齐明月为莫铮立了一个衣冠冢,埋在军营后山,齐明月身着孝服,代表着莫铮的家人向前来悼念的士兵回礼。
这是齐明月第三次穿上孝服,幼儿时期大伯离世,九岁父母离世,现在亲如兄弟的莫铮也离开了。
夜幕降临,齐明月独自一人坐在莫铮坟墓边上,回忆着和莫铮一起出征、一起喝酒的场景。
顾昭远远的守着齐明月,看着齐明月寂寥的身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悲伤和寂寥。顾昭想到天行十二年,齐明月的父母离世,那时候她才九岁,顾昭在京城城墙上看到小小的人儿跪在两具棺椁前,齐明月痛苦的尖叫、漫天的纸钱,一度让顾昭夜夜惊醒。
月上梢头,齐明月站起来,轻轻的摸了摸墓碑,抹掉脸上的泪水,坚决的不回头的离开。
第二天以后,齐明月又开始投入到枯燥的练兵之中,只不过强度更大、话更少,总是朝着军营后山远眺。顾昭看着齐明月这个样子很担心,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时间会是最好的解药。
京中皇上来信,齐明月和顾昭到杜弘的营帐听消息。
杜弘拆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把信折起来放进信封中,说:“明月,顾昭,陛下让你们两个回京,进行论功行赏。”
“回京?以前有什么封赏不都是直接送到边关吗?为什么指名让我回去?”齐明月皱着眉头露出疑惑得表情。
听到杜弘的话,顾十分难看,想起刚来边关时京中送来的密信,顾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齐明月。
“好了好了,明月,你离开京中这么多年,你家里人也都十分想你,你家祖母给我写了多封信,让我安排你回京,你也趁着这个机会回家看看。”杜弘对齐明月安抚道。
杜弘打发掉齐明月,让她去收拾行李,明天准备出发。
杜弘有意留下顾昭,有话想对顾昭说。
“顾昭,不,应该是太子殿下,不知道这次皇上让明月回去,有什么打算吗?”
顾昭摇了摇头,除了刚来军营地和后面调兵的时候,皇上来了两封密信之外,再也没有来过任何消息。
杜弘看到顾昭也不知道,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你也知道明月以女子之身在军中行走,之前引起过多大地争论,在玉门关,我尚且还能护着她,但是京中多方关系错综复杂,你们这一回去,你和明月的关系必定会摆在明面上,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不知道又有哪些人会攻击她,所以,请太子殿下一定要保护好明月。”
顾昭拱手向杜弘行了一个军礼:“舅舅,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把明月当成我最爱的人,所以我也把你当成我的长辈,我向你保证,我倾尽全力,必定保明月周全。”
多年没有回京,要打点收拾的东西很多。
齐明月也想家中的祖母和大哥、大嫂,上次回去,大嫂还怀着身孕,可惜当时不能在京中长留,没能看到侄子齐宣出生。
齐明月和红玉打点着回京要带的东西,齐明月从杜宏的私库拿了很多贵重的礼物打算带回去,送给家人。后来被杜弘追着骂:“你是不是要把老子的库房搬空呀。”
最让齐明月头疼的就是齐安安,上次齐明月连续两次出征去围剿耶律钦,每次回来都是一身伤,这让齐安安觉得只要齐明月离开,就会受伤。所以这次齐安安哭着闹着也要和齐明月一起走,时时刻刻都黏在齐明月身边。
最开始齐明月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人家收养齐安安,到后来,齐明月也习惯有这么一个小不点在自己身边,尤其是受伤的时候,齐安安总是小大人一样学着红玉的样子照顾自己,让齐明月也离不开齐安安,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不就是多一口饭的事情,齐明月就让齐安安长期就在自己身边。
这次回京带着这么多东西,路上就要花六七天,齐明月担心齐安安不能承受这么久的颠簸;而且京中的人并不好相处,齐安安的身世并不光彩,齐明月不想把齐安安带回去受人白眼。
69書吧
晚上,齐明月和齐安安躺在床上,齐安安枕在齐明月的手臂上,齐明月用温和的声音说:“安安,我这次是回娘亲的家,娘亲有好多年都没有见我的祖母和大哥了,娘亲不见了,你想娘亲,那我也想我的家人呀?”
齐安安把头埋在齐明月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娘亲,你带上我吧,我会乖乖听话地。”
齐明月拍了拍齐安安的小屁股:“不是娘亲不想带你,是你还太小了,路上很危险,娘亲怕你在路上出什么事。娘亲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了,你好好听红姨的话,娘亲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
“要十根糖葫芦。”
“好,娘亲给你带十根糖葫芦。”
终于把齐安安哄睡着,齐明月被齐安安抱得出了一身汗。齐明月给齐安安盖好被子,去了军营后门和顾昭汇合。
看到顾昭无聊的坐在树上,齐明月快跑几步,跳上树和顾昭一起坐着。
顾昭看着远处星光点点的军营,心里知道,估计这一次回京,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回到玉门关。
在军营的这半年,是顾昭最自由的半年,除了杜弘,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太子,自己可以肆意的喝酒,肆意的和士兵嬉笑怒骂,肆意的去爱自己爱的人。
顾昭把齐明月搂在怀里,享受着着难得的时光。
第二天天还未亮,齐明月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进行洗漱。
“将军,真的不叫醒安安呀?”红玉压低声音说。
齐明月看着熟睡的齐安安,摆了摆手说:“算了吧,她醒了看着我走又要哭着闹着要跟着。”
一切都收拾好了,齐明月和顾昭带着两队亲兵准备出发。
杜弘看着骑在马上的两个人,该说的话昨天已经说完了,杜弘摆了摆手让两人出发。
看着逐渐变小的队伍,杜弘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京城,一个快二十年都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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