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躺在床上,看着已经风化的墙体,破陋的屋顶,内心五味杂陈。
他的祖父薛衍乃是北周御伯中大夫,父亲是隋朝襄城郡赞治,可是到了他这一代,不说光耀门楣,现如今温饱都难以达到。
更让他觉得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发妻柳氏,她也是书香门第之家,可是嫁给自己之后却是吃尽了苦头。
柳氏察觉到自己丈夫的异常,内心也是难受,她并不是埋怨自己丈夫一事无成。
相反,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武艺超群、胸怀大志,奈何如今边疆无战事,他无法投军立功,欲要科举入仕,奈何四书五经非其所擅长。
“夫君不必忧虑,当今圣人英明神武、雄才伟略,未来必定征伐四方、开疆拓土,总会有机会的。”
柳氏握住薛仁贵的手,含情脉脉。
看着自己的妻子如此理解自己,薛仁贵内心好受很多,不过也更加愧疚。
为了学习兵法、熟练武艺,家中一切尽是柳氏操持,曾经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柳氏现如今也是手指粗糙、面容憔悴。
“细君如此,为夫岂敢相负!只是为夫如今已学尽家中兵书,武艺也到了尽头,从明日开始,为夫便去做工,以减轻你的负担。”
“郎君但不可如此,未来的你,注定是国之栋梁,岂能向人低三下四?”
出去做工必然会惹人责骂,这也是为了避免薛仁贵身心受损。
“细君哪里话?若为夫未来是国之栋梁,那细君也必然如那梧桐树上的凤凰,高贵雍容,那你何必行如此苦事?大丈夫生居于天地之间,岂能在乎一时之荣辱!”
看到自己的郎君如此,柳氏也放下心来,她最怕薛仁贵丧失信念,那样生活就毫无希望了。
夫妻二人相拥夜谈,殊不知贵人将至!
第二天,薛仁贵起早,不过这次他没有练武,而是到县城,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的询问是否需要做工的人。
期间,有认识他的人难免会嘲讽几句,毕竟也是官二代,可是如今落到如此地步。
薛仁贵不以为意,继续寻找。
“侄儿,你说我们为何不骑马呢?非得走路?”
今天他们起了个大早,而且李岸还不让骑马,要走路而行。
李治有些埋怨,可是并没有反对。
程咬金再次确定了李岸的不简单,做叔叔的在四岁的侄儿面前毫无脾气,实在少见。
“叔叔,不要着急,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不会失望的。”
“又要去教训谁啊?这个你叔叔我最在行了!”
李治开心极了,在他的眼中,教训人就意味着耍威风,他可是好几天没有遇到重量级的对手了。
李岸不由得抚了抚额头,他有点担心回去之后,李丽质看到李治如此会找自己的麻烦。
曾经的李治虽然内心渴望得到关注,可是也没有如此叛逆,现如今,他不仅内心叛逆,还付诸于行。
大有你看我一眼,我就能给你罗列出抄家灭族之罪来,搞得程咬金都不愿意陪他玩儿了。
“看来得再转变一下他的思想了。”
李岸暗自思忖,心中有了主意。
“不,今天我们不教训人,我们去帮助人。”
一听这话,李治就感觉没意思了,帮助人哪里有教训人来的得劲。
“叔叔,你难道忘了夫子说过的‘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这句话吗?”
“哈哈,没忘,叔叔怎么会忘记呢!”
李治一边笑着掩饰尴尬,一边落到后方询问程咬金这话的意思。
可是程咬金这个大老粗哪里知道,只不过毕竟见多识广,也大致能明白一些。
“殿下,这就是说凭借地位压人,那只会导致对方表面顺从,内心不服,可是凭借德行服人,那人从内心就会臣服。”
程咬金很震惊,这话连李治都不知道,可是李岸张口就来。
“可是本王的德行不好吗?”
程咬金也没想到李治居然会说出如此大实话,心中也是十分佩服。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可是和李治相比,还是需要多加修炼啊。
这是此刻程咬金内心的真实写照。
李岸听了这话也是尴尬的笑了笑,对程咬金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程咬金没再搭理李治,而是走上前,和李岸并行。
“李岸殿下,我们今日是否是去找那名叫薛仁贵的人?”
程咬金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他感觉到李岸不简单,那么能够让他不远数百里来找的薛仁贵,又怎么会简单呢?
“卢国公,等我们找到人你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心急呢?”
虽然感觉一路上有些对不住程咬金吧,可是这终归是他自己找的。可是现在你想打听我的目的,不好意思了。
69書吧
再次被拒的程咬金也不气恼,他担心如果真的是自己心中所想,自己惹恼了李岸,李岸再让李治来折腾自己,那就不太好了。
一行人走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县城。
此时薛仁贵正面色忧愁的蹲坐在一个酒店门口,他没想到现如今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如此艰难。
薛仁贵本人六尺之高,长得英姿伟岸、浓眉剑目,本应是一副好的面相,可是在找工作却碰了壁,诸多店家都以为他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怕家道中落,也是无奈谋生,根本不可能把工作做好,所以纷纷拒绝了他。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苦力的工作,可是在问到他饭量的时候,被拒绝了。因为他说他太能吃了,虽然也说了能干多人的活,奈何人家信了前半句话,不信后半句。
如果再找不到,那他今天就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此刻,他还不知道远处正有人观察着他。
“甲三,他就是薛仁贵吗?”
李岸看着正发愁的薛仁贵,对着一直跟着他的甲三确认。
“是的,殿下,他正是薛仁贵,我找过他走过的店铺问过了。”
“好,很好,这样,你......”
薛仁贵起身,正准备继续寻找工作,他的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位兄台,吾观你身姿挺拔,想必是习武之人?”
薛仁贵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才确定对方说的就是自己。
“不错,我自小习武。”
“不知兄台可有事业?我家公子现正在找武学老师,不知兄台可否一试?”
听到这话,薛仁贵面色大喜,他对于自己的武艺还是极为自信的,如果真的能够成为武学老师,能够获得报酬的同时还能够不落下武艺,岂不两全其美?
“不知贵家何处?我愿意一试。”
“好好好,兄台,那就请跟我来。”
薛仁贵求事心切,不疑有他,跟着男子向郊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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