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解救
侍候于门前, 垂首敛目的内侍推开雅间的房门,林鸾的怀中抱着一束由藤条捆扎着的馥郁腊梅,走进了雅间之中。
她垂眸, 不晓得是否是在看怀中的花束, 神色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行至窗畔软榻边上, 忽地被萧凝展臂,揽入怀中。
似是被吓了一跳,林鸾有些茫然地回过神来,望着面前揽抱着自己的萧凝,下意识地移了移目光,好似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萧凝的眼眸的模样。
启唇,林鸾似想要解释什么, 她轻声道:“圣上, 我……”
望着林鸾眉眼微皱, 有些紧张与忐忑的神情,萧凝垂首,自她皱着的眉心肌肤上亲了一下, 摇首道:“阿鸾不必同朕解释。”
微顿了一下,萧凝的唇畔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他将下颔放在她的发顶上,将她抱得更紧,带着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的力道。
嗓音微哑, 萧凝亲了亲林鸾柔顺馥郁的发顶,继续道:“只要你肯回到朕的身旁, 朕会无条件相信你。”
倚靠于萧凝的怀中, 林鸾便这般与他相拥着, 心中好似羽毛轻拂一般,安定而柔软。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抬眸,望着面前的男人,有些迟疑地说道:“圣上,我总觉得……”
萧凝垂首,密密地亲吻着林鸾的面颊,耳垂,辗转而下,至白皙柔细的脖颈。
见林鸾纤浓的眼睫低垂,似仍旧在思忖什么的默然神色,萧凝抬手,挑了挑她的下颔,忽地笑道:“与其为了旁人并无根据的事忧心,不如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半晌之后,萧决终于收敛起了落于劄子上的目光。
鹅毛大雪伴随着呼啸的寒风纷纷扬扬飘落了几日,方才停下。
内间之中有着不同于外间浅淡茶香氤氲的融融香暖,馥郁扑面,旖旎而缠绵。
想到今日的萧凝与萧决皆有些怪怪的,林鸾眉心皱着,虽一语不发,但瞧着却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
察觉到其他宫人的异样,有几分武功底子的冬琴忙抬手,想要掀开车帘,告知马车之中的林鸾掩住口鼻,但不待她掀开车帘,便觉自己的身体四肢,亦变得无力极了。
时值晌午,但天色仍旧灰蒙,安平王府的书房中,萧决坐于案前,望着手中的劄子出神良久,却仍旧有些举棋不定的犹疑之意。
初春尚还有些春寒料峭,外面虽仍旧寒风阵阵,但缘于今日是要到相国寺还愿的日子,林鸾还是出了宫,欲到相国寺去。
丽容微绯,林鸾抚慰似的,抬首亲了亲萧凝的下颔,勉勉强强止住了他蛊惑人心的举动,然后眉心轻皱,若有所思地继续道:“许是错觉,我总觉得,今日的安平王殿下,似与从前,有所不同。”
半晌之后,见林鸾秀眉微蹙,神色困惑茫然,萧凝料想她应当只是觉得萧决有些异样,而并非真的知晓了什么,心中方才稍定。
将林鸾放于床榻上,萧凝随手解开她盈盈柳腰间的系带,然后在她微肿的嫣红唇瓣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听到林鸾这般言语,萧凝垂眸,静静地望着她,似在思量,探究什么。
一连几日,她急得眉心紧皱,眼泪涟涟,但好在小珍虽病得厉害,但用过太医开的药,又被悉心照料着,终是渐渐退了烧。
萧凝垂首吻住林鸾柔软的唇瓣,将她打横抱起之后,自软榻上站起身来,然后带她到雅间的内间中去。
可是为人父母,在孩子面对这些伤病之时,却总是没办法保持理智与冷静。林鸾愿意相信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可以庇佑小珍的神明,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可能,她亦要紧紧抓住,亦不愿放弃。
或许是父母的关爱,滋补的羹汤,以及相国寺真的显灵,度过了今年冬日的大雪纷飞,小珍的身体,亦渐渐地好了起来。
驾着马车的内侍下意识地想要睁大眼睛,去看前路,然而,不待他打起精神来,便觉头脑昏沉,身体瘫软,竟一下子自马车上摔了下去。
他思索良久,却仍旧难以决断,是应当即刻便将荫国的计谋禀报萧凝,还是继续以身作饵,诱敌深入,在最后一刻,将荫国隐藏潜伏于宣朝的势力一网打尽。
这几日天气寒烈,风雪交加,宫殿之中虽密不透风,温暖如春,但不知为何,小珍却还是罹患了重风寒,本便不大的小人,经这一病,愈发瘦弱起来。
只是,马车外的半空之中,却忽地出现了一片浓重的白烟,驾着马车的内侍的眼前,亦被这阵弥漫的白烟所笼罩。
垂首望着林鸾水雾蒙蒙,水波潋滟的乌润眼眸,萧凝唇畔微弯地笑道:“有意义的事,比如,为小宸小珍,再添一双弟弟妹妹。”
默默出神的林鸾闻言,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神情柔和含笑的男人,目光不禁有些茫然疑惑。
但,在看到已然昏迷过去的林鸾,被蒙面人所带走之时,冬琴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担忧,用尽全力,却还是甚为微弱地唤了一声:“娘娘!”
林鸾闻言,只觉萧凝这副太过于云淡风轻的反应,莫名亦有些异样。
林鸾闻言,秾丽的面容上绯色更甚,她又羞又恼地望着面前的萧凝,有些嗔怪地赧然道:“圣上!”
她努力睁大眼睛,教自己通过看清这些蒙面人下意识的举动与反应,来辨别他们的身份与来历,渐渐的,她隐隐有所猜测,焦灼慌乱的心中略微安定了几分。
马车的车轱辘碾过静谧安详的山林间石板路,相国寺在城郊,是故这段路程,其实是有些漫长的。
轻柔地自林鸾的眉心亲了一下,萧凝弯眸散漫地笑了笑,颔首道:“嗯,朕知晓了,阿鸾莫要为这个忧虑了。”
数十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帷帽,面容皆被掩得严严实实的蒙面人自山林之中鱼贯而出,排列有序,有条不紊,显然是来者不善。
被林鸾不断推拒着,萧凝握住她作乱的纤指,放于唇畔亲了一下,然后凝睇望着她,神色有些慵懒地问道:“嗯?”
林鸾怀中抱着这段时间新抄好的经书,怕这段有些起伏颠簸的路径,会磕碰着这些物品,她的神色虽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手臂却始终紧紧环着怀中的包裹。
此时此刻,与从前无数回到相国寺来,似是别无二致。
望着小珍经此一病,愈发显得清瘦的巴掌大的小脸,林鸾心中疼惜,每日学做羹汤为两个孩子滋补身体,并时不时到相国寺去,虔心为两个孩子祈福。
林鸾又是心疼担忧小姑娘高烧之时滚烫的体温,烧得通红的小脸,又是自责内疚当初怀着这两个孩子时不曾好好休养,在伯宁侯府时不曾好好照料他们,方才致使林莺有机可乘,如今小珍方才会这般体弱多病。
林鸾有些难耐地轻轻喘息了一下,抬手推了推身前的萧凝,声音听着有些恼羞:“圣上,你好好听我说话。”
“什么有意义的事,呜……”
缘于自小到大多舛的身世,以及当初在相国寺所发生的事情,其实从前,林鸾对这些神佛之事一直不甚上心,甚至有些冷眼相待。
他俊逸的面容上神情漠然平静,下颔线微微绷紧,隐隐透着些坚毅利落的决绝之色,似心中已然有了什么决断。
蒙面人步履飞快地包围住了马车,却并不曾伤害马车上,已然昏迷过去,毫无反抗之力的宫人们分毫。冬琴意识昏沉,渐渐要坚持不住,却还是勉强打着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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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琴袖中藏有暗器,只是,却碍于身体瘫软无力而不能施展分毫。她心中焦灼,暗骂着这些不速之客的卑鄙下作,却始终无可奈何。
萧凝笑着自林鸾的唇上复又啄了一下,然后匆匆起身,打落床榻边上,芙蕖帘钩中挂着的罗帷。
似是察觉到了冬琴低低的声音,蒙面人转过身来,用剑柄自冬琴的颈后击打了一下,于是冬琴亦昏厥了过去。
马车之中,吸入白烟不算太多,尚还有一丝清明的林鸾,望着带着自己,却仍旧身轻如燕,步履如飞的蒙面人,低低地颤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蒙面人闻言,目光中似有些诧异这位身娇体弱的皇后娘娘为何不曾昏迷过去,但不过片刻,她便掩下了眼中的情绪,轻笑一声,回答道:“皇后娘娘不必忧心,我们主人只是想要邀请您去府上做客罢了,请您放心,我们主人不会伤害您一分一毫的。”
林鸾听到这蒙面人的声音,心中不禁惊诧非常,一是缘于这蒙面人能轻而易举将自己带着步履如飞,声音却是道动听的女声,二是缘于这蒙面人说话时的腔调,并不似宣朝之人。
只是,心中虽惊诧不解,但林鸾的意识却渐渐流失得苍白,眼皮亦愈发沉重……
她想要努力打起精神来,却一点一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萧决几近怒发冲冠地踹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进穷奢极欲,纸迷金醉的房中,怒视着坐于案前,正左拥右抱,醉眼朦胧的男子,愤恨而失控地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坐于案前花天酒地的男子原本有些朦胧的醉眼,在瞧见面前怒气冲冲的萧凝之时,忽地收敛了许多。
他抬手挥了挥,不多时,房间中身姿婀娜的女使,与屏息不语的侍从们,皆尽数退了下去。
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男子望着面前的萧决,懒洋洋的笑容中流露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恶意。
只听他故作无辜地叹息道:“放在平日,我们自是不会怀疑殿下同我们合作的诚意,只是这般久了,殿下却迟迟不肯照我们协商好的计划行事,为了防止殿下出卖我们,我们亦只好出此下策。”
顿了顿,话锋一转,男子的语气之中,带了几分阴恻恻的威胁之意:“只要殿下进宫,按照计划伺机接近皇帝,往他的饮食中投入慢性毒药,一个月之后,我们自会放过皇后娘娘。同样的,这一个月内,我们会确保皇后娘娘毫发不伤,但殿下若继续无所动作,一个月之后皇后娘娘会如何,我们可是难以保证……”
萧决闻言,先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旋即,他表现得愈发怒气冲天地指着男子的鼻子,怒斥道:“你们当真是疯了,连我宣朝的皇后都敢绑架!此事若一着不慎,你们想即刻便掉脑袋吗?因着当初两国休战的协议,萧凝如今可是寻不到理由攻打你们荫国,报从前之仇,你们这些蠢货是赶着要送把柄到他手中吗?”
说罢,他一挥袍袖,望着面前的男子,冷笑着诘问道:“更何况,你们这般狗胆包天,本王安能知晓倘若本王按照你们的意思,真的对萧凝下了毒,你们会不会仍旧伤害阿鸾?”
男子在荫国亦是位高权重的右相,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毫不留情地痛斥过“蠢货”。
面露几分不虞之色,男子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愈重,只见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地望着萧决,慢声说道:“鄙人方才说过,在这一个月之内,我们自会保护好皇后娘娘,不会教她受到任何伤害。但一个月之后,若殿下仍旧如现在这般按兵不动,那我们……哼哼,自然亦不会再客气。”
萧决仍旧想要据理力争,多拖延一段时间,听男子这般言语,他下意识地回道:“萧凝现在根本不相信本王,本王如何能近他的身?你们要本王下毒,亦要等到本王先虚以委蛇,同他修复好关系,再从长计议此事……”
不待萧决说罢,男子便开口截住了他的话,阴恻恻道:“殿下还是少言多做为妙。”
自袖中取出一柄宝石镶嵌的短刃来,随手把玩着,男子对萧决挑衅似的亮了亮泛着锋利冷光的刀刃,笑着叹息道:“鄙人的刀子不长眼,一月之后,若殿下仍旧如现在一般无动于衷,那皇后娘娘那般花容月貌的模样,亦要被锋利的刀刃所划破了,真是想想便觉得暴殄天物……”
萧决倏地上前,紧攥住男子的领口,咬牙冷声道:“你们敢!”
男子自诩力气不小,方才敢屏退守卫,与萧决独处一室。
只是,手中的短刃被面前之人轻而易举夺过,横于喉间之时,男子方才发现,这位传闻中方才重病一场,本应身体孱弱,从前被人提起时,亦只是被称为温润和气,无论如何,亦应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安平王殿下,下手之迅疾,竟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喉间传来微微的痛意,想已是见了血,男子不敢再多置一言,多动一下,只能望着面前的萧决,强忍着眼中的惊怒与惧意。
萧决知晓便是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他们亦不会放了林鸾,恐怕还会激怒他们生出鱼死网破的死志来,于是随手丢了手中的短刃,声音冰冷道:“本王答应你们便是,只是在这一个月内,你们要保证阿鸾的安全。”
微顿了一下,萧决抬手,抚平宽散衣袖上的褶皱,然后望向面前的男子,冷笑道:“同样的,一个月后,若阿鸾少了一根毫毛,本王会将你们亲手千刀万剐!”
说罢,萧决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脚步迅疾,房间之中,唯余坐于案前的男子望着他离开的翩然身影,眸底情绪似若有所思,又晦暗不明。
缘于这处宽大的宅院位于城郊荒芜偏僻的山林之间,返回皇城之中需要将近半日的功夫,是故,萧决如往日里一般,留宿在了这宅院之中。
夜色如墨,灯火阑珊,宅院中守卫的侍从因着已至午夜,亦不免疏懒了几分。
趁着昏暗的灯影与月光,一道黑色的身影,身形灵巧地穿梭于房屋的拐角之间。
只见黑影箭步如飞地行至靠近房间的房门,警惕地环顾四周一番,自衣袖中取出一支簪子来,慢慢地,无声地轻挑着房门的锁眼。
片刻之后,门锁被打开,黑影轻而迅速地推开房门,行至房间之中,然后轻轻地阖上房门。
望着被捆在窗畔软榻上,口中被堵着白色绢布的秾丽女郎,黑影抬手拉下掩于面上的黑布,声音中带着几分抱歉,愧疚与心疼。
只听黑影声音微有些涩然地唤了一声女郎的名字:“阿鸾。”
萧决几步上前,拿下林鸾口中所堵着的绢布,然后为她解开身上捆扎束缚着的绳结。
林鸾不晓得萧决为何会在此处,一能开口言语,她先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旋即有些茫然道:“殿下……”
扶着缘于被捆扎太久,身体已然酸麻的林鸾下了软榻,萧决似是已能预料到林鸾会询问什么,微顿了一下,截住了她的话,声音愈发涩然低沉道:“阿鸾,都是本王不好,害得你受惊了。”
心中虽有些困惑茫然,但瞧着萧决眉目之间隐隐流露出的几分黯然之色,林鸾按捺下心中的疑问与不解,摇首对他莞尔一笑,安慰道:“我无事,殿下不必忧心我。”
萧决的目光,近乎于有些贪婪地,眷念地望着面前的女郎,怔愣出神。
半晌,手脚酸麻发僵的林鸾终于恢复了原状,可以正常行走,她抬眸,望向身侧的萧决,有些迟疑地问道:“殿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匆匆往房间之外行去,听到林鸾的询问,萧决的脚步似是微顿了一下。
旋即,他推开房门,一面护着林鸾往外走去,一面低声与她耳语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到日后本王再跟你解释。如今时间紧急,这里又地远偏僻,周围尽是荫国的人,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快些离开这里。”
林鸾听萧决这般解释,又听到他提及荫国,心中疑虑更是重重。
但终究,出于长久以来,对萧决的信任,她按捺下心中愈来愈多的疑惑,只颔首应道:“嗯。”
两人走出房门,只是,不待走出去多远,便生生顿住了脚步。
不远处,灯火明亮之下,荫国右相正坐于庭榭之中,闲敲棋子。
不仅如此,林鸾与萧决的四周,亦出现了数十名潜伏于暗处的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坐于庭榭中的男子望着将林鸾好生护于身后,面上尽是平静淡漠的神情,只眸底流露出几分警惕之色的萧决,忍不住拊掌笑叹了一声。
只见他一面拊掌,一面摇首笑道:“我预想的不错,殿下,你果真是故意藏拙,假意诈降啊。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便这般沉不气了,看来皇后娘娘于你而言,确实十分重要。”
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望着萧决,与被萧决护于身后的林鸾,男子面上的笑容,似带了几分讥嘲的恶意。
只见他望着萧决与林鸾,愈发兴致盎然地笑道:“只是不晓得,待会面临险境,要安平王殿下以命换命之时,你还是不是这副痴情种的模样。”
说罢,男子挥了挥手,示意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人动手,笑着命令道:“将他们二人绑过去。”
林鸾望着走过来的黑衣人,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形,声音不禁有些发颤:“你……你们要做什么?”
萧决将林鸾护于身后,警惕戒备地望着上前来的黑衣人。
他的手中只有一只发簪,但簪起簪落,几个靠近过来的黑衣人见血封喉,即刻倒下。
只是到底寡不敌众,萧决又死死地护着身后毫不会武的林鸾,方寸之地并不曾自如,几招之后,他便身中几剑,身上所着的墨色直裰,亦掩不住汩汩流出的殷红血液。
庭榭之中的男子望着遍体鳞伤,身形不稳,面色缘于失血过多已然变得惨白,但却始终坚持着不肯倒下的萧决,面色亦不禁微变。
片刻之后,他方才收敛起面上的神色来,冷声道:“既然安平王殿下不肯配合我们,那鄙人亦只能拿皇帝挚爱的发妻,一母同胞的兄弟来做诱饵,看看这位传闻中年少登基,寡情寡欲的圣上,是否能对你们二位的生死安危视若无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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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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