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哄着苏淼淼滴下了精血,虽然她狐疑的眼神跟针一样扎的林权心里没底,可总算能放下心来让她独自游历了。
唤来若无其事的小妖窃窃,林权思来想后,还是将改进的无想妖皇诀教给了她。
至于能够修炼到什么地步,那还要看她的造化和天资如何了。
不过有自己喂下的那颗洗筋伐髓的丹药,想必天资也不会差。
说到妖皇诀,林权便不免想起逍遥山下面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毕竟涂山杏的妖皇诀,就是来自逍遥山。
看来当初那些老怪物留下了不少后手啊,这逍遥宗在炎国中都有一定的名气,这么看来还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不过即将离开去燕京了,现在也没那个时间去探究这些东西了。
林权将李羡仙和李红裳叫了出来,打算顺路带着他俩回燕京一趟。
那正阳宗的宗门地址便是在燕京,正也好方便自己解决正阳宗的一档子陈年往事。
如果得当,他也不介意顺便敲打敲打另外几宗的嚣张气焰,让他们莫要忘了夏国原来是哪一宗的天下。
就这般,先送别了苏淼淼,林权一行人也踏上了征程。
因为一路上赶着时间,他们也并未在路途中耽误太久,便是走马观花了行了半月而已。
可纵然是这样,一路走过来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还是让他们心寒不已。
在这一路勉强的颠簸旅程中,林权见到了因为饥饿人争相食卖子易妻的场面,也见到因为封建迷信煽动迫害一天献祭一名少女用以求雨的悲惨画面。
一幕幕中,那些面黄肌瘦的孩童,灰扑扑不带任何希望的眼睛,印在瞳孔,是李羡仙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怀的。
但是让他更难以忘却的是,从始至终,林权都是一副沉默的姿态,除了随行带了三名孩童,再也没有出手救过其他人。
依林权说,就算救了这三名孩童,也是因为她们三人看起来足够机灵,所以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李羡仙看在眼里,焦在心尖。
他想如果自己有师父这个能力,一定可以救下来更多人。
可是师父却毫不留情的抛弃了这些生命,这还是他平时所说的修仙吗?
临到燕京,百姓的状况便好了许多。
林权将这三个孩子托付给了城外的一户人家,留下财务让他们帮忙抚养两天,到时候回宗门,再让他们姐弟二人顺路带回去。
在燕京的周遭,不知是否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这里的百姓至少看不到什么人争相食的场景。
除去多到数不清的宗门弟子的压迫,倒是一副平常王朝理应出现的模样。
站在燕京巍峨的城墙下,林权停住了脚步。
他知道李羡仙一路上的焦灼心态,林权同样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他也知道,这等附骨之蛆般的天灾人祸,并非一人之力便可改变的,于是便对着李羡仙说:“羡仙,你是否在埋怨我为何一路上对那些困难的百姓充耳不闻?”
李羡仙只是不满,除此之外他倒是没有其他心思,于是辩解道:“不敢师父,我咋会有那种想法呢。”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林权道:“哦?没有吗?那倒是让我有些失望了。”
“羡仙啊,你可知道如果我停留在一州一郡救人,那我可以救下来多少?”
“我不太清楚,但是以师父的能耐,救下几千人绝对不成问题。”
“是啊,几千人……羡仙你可知在整个夏国,一个时辰之内会有多少人因为那些灾祸死去?”
69書吧
是啊,会有多少人呢?
李羡仙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便沉默了下来。
林权仰头看向巍峨的城门,缓缓道:“我没有统计过,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一个大概的数字,在这个国家,一个时辰内因灾祸而死去的,远远不止万人之数。”
“羡仙,你可知我要救几千人,需耗费多少时间吗?”
李羡仙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以师父的本领,想必用不了多久吧?”
“一天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这耽搁的一天,会有多少人额外因此丧命呢?”
“在这个世界上,能最大限度救下你的百姓的,唯有你而已。”
“走吧,去见见你许久未见的父皇。”
李羡仙没有立即随着林权走进城门。
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道路,回想着那满目的疮痍,也终于意识到一路救人过来是个很愚笨的方法,只会致使更多的百姓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助而殒命。
也许师父是想告诉我。
身为皇子,无论如何也该以大局为重吧。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李红裳站在身前,拍了拍自己肩膀:“羡仙,愣着做什么,要去见父皇了,你不快些来?”
“你师父懂得那么多,你可要好好听一些才行。”
“自我出宫和亲之前,父皇的身体便日渐消瘦,若日后,你也免不了要继承下这个位置。”
李羡仙点了点头,然后同李红裳踏入了城门。
那驻守在城门前的将士是一名忠心耿耿的军中老前辈,在以前也算是为了大夏抵御蛮疆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可惜英雄迟暮,虽然说李羡仙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皇帝给他封了爵位,但他却因为与修士的恩怨拒绝了这能够光宗耀祖的荣耀,带着自己先天痴傻的小儿子隐居在他守护了一辈子的燕京城下。
后来因为小儿子意外横死,此世间也只剩下他与孤苦伶仃的小孙女相依为命了。
早些年赏赐的俸禄早被这位老将军分散给了麾下的将士,他自己留下的钱不多,大部分耗费在了给小儿子看病上。
后来实在是无依无靠难以自持,他才只好找到曾经的部下。
虽然那部下给他挑选了许多闲职,可这位老将军却不愿意当混吃等死的蛀虫,于是便要了一个守城门的差事。
林权虽然是修士,却没想着嚣张行事,自然是驻足在城门前等着身后二人为自己的身份作证。
很快,李羡仙和李红裳二人也来到了城门前。
在看到二人的瞬间,那名曾经威名远播的将军双手便颤抖了起来,望着二人泪眼婆娑道:“东宫,公主,是不是上天看老朽太可怜了,才在临死之际给了我再次看到陛下子女的机会。”
因为两人小时候少不了在老人膝下玩耍,所以也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李羡仙张开了嘴,迟疑了一下,咽下去想说的万语千言,然后看了一眼林权道:“定远伯,可否等我和师父入城后再言?”
“对对对,是我唐突了,东宫虽年少,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蛋,倒是我糊涂了,快快快,请进请进!”
那位被李羡仙称呼为定远伯的老将军毕恭毕敬的将几人迎到了城中,然后向一旁守城的长官告了假,便带着几人赶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房子不大,大致坐落在城门的附近,是由泥糠和梁木建筑的房子,顶上盖着略显稀疏的蓑草,也能起到一些遮雨的效果。
但是单单从外观看去,在繁华的燕京中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似乎是觉得自己居住的地方上不得台面,那老将军有些羞愧的掩着面,自责道:“哎,老朽无能,想不到第一次邀请东宫和公主来家做客,竟然是这般荒唐的场面。”
“老将军何出此意!让英雄落得如今的凄凉的景象,才是我皇室的不作为!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眼看这个即将上演忠臣皇子的戏码,林权也只是浅浅一笑,拉着李红裳在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
毕竟前不久自己也住着差不多的房子,哪有这么矫情呢。
李红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心中暗中叹息。
昔日帝国英雄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不知道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父皇对于天下和朝臣的把控,已经到了如此无力的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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