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淡然自若地受了一礼,身后跟着的花容才上前扶起了江氏。
云裳则将手里的礼盒交给了江氏身后的嬷嬷。
“夫人不必多礼了。”楚明月笑容温和,但是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意味,“看来有日子不见,夫人将国公府打理得很好。”
江氏谦卑地躬身:“俱是仰赖殿下,才有今日。”
楚明月摆手:“不过是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才能有今日。”
两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江氏让嬷嬷将她好生带进去。
江家今日的生辰宴规格不小,来的世家自然也不在少数,因此也少不了有不少的交际往来。
楚明月对上这样的事情,倒是游刃有余,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是没有人敢触她的霉头。
女眷们凑在她的身边,倒是也都不敢多说太多。
京城里头谁不知道,楚明月是出了名的不爱热闹的性子。
除了偶尔在公主府办些例行的赏花会诗会一类,基本是从来不参加官员或者贵族们的聚会的。
林宝娘站在楚明月的身边,还是有点恍惚。
她都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跟来的,昨天她被花容接到了公主府,也没有见到楚明月,直接就被花容塞了满怀的衣裳。
“明日你跟着殿下一同去参加安国公府姑娘的生辰宴,这些都是殿下吩咐为你新做的衣裳,你试试看。”
平心而论,林宝娘算得上小富人家,加上成了公主府的管事之一,也是有不少不错的衣裳的。
但是本朝阶级森严,到底是重农抑商的,商户受到诸多限制不说,本身很多好的衣料也都是专门供贵族的。
寻常的百姓就是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而花容拿来的衣裳,看得出来都是不错的料子。
虽然不至于是专门供贵族皇室的,但是也是轻易难得的。她有点茫然,搞不明白楚明月这一出的用意:“这,这些衣裳都太好了,而且我……”
花容摆摆手:“这都是殿下的吩咐,何况这次可是跟着殿下一同出席,就算是平日里跟着殿下出门的侍女们都有,何况你还是公主府的管事。”
林宝娘懵懵地看着花容:“可是殿下去参加宴会为什么要带上我呢?”
“这你还不清楚,怀王生辰将近,安国公这次的宴会,怀王和怀王妃也会出席,到时候你多观察一番。”
林宝娘总觉得这事透露出些许的奇怪,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拗得过花容,稀里糊涂地试了好几件衣裳,也顾不上想这些事儿了。
不过此时站在了楚明月的身边,林宝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也为几个京城官员家里头的宴会做过席,但是那些官员是远远比不上安国公府的。
她曾经也在博物馆看过不少绘画贵族宴会的古画,但是真的面对这样的场景的时候,才知道那些画中所描画出来的繁荣和热闹,不及万一。
只是贵族的歌舞升平之外,她也见过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
那些被沉重的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的百姓。
即使是现在是太平盛世,那盛世光景之下的百姓,依旧活得并不算轻松。
她一路来到京城,遇到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不在少数。
楚明月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挑了挑眉:“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宝娘被这么一问,回神了,连忙低头:“民妇失礼,只是民妇身份低微,还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难免震惊。”
楚明月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
震惊而非是向往和艳羡。
撑着下巴,楚明月偏头看林宝娘:“京中贵族一向崇尚奢靡之风,我以为你应当已经司空见惯了。”
毕竟安国公府如今的家底不算厚的,那些家底丰厚的世家贵族举办宴会,奢华程度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以海底阁举例,海底阁的消费并不算低,却依旧宾客满门,时不时就有京城贵胄包场。
林宝娘叹息:“民妇固然知道京城的贵人们多,只是民妇一路行来,所见……”
她对上了楚明月探究的眼神,及时止住了话头,在心里责怪自已的失言。
毕竟对方可是皇室的公主,是顶尖的贵族。
自已的这些僭越之语,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实在这么久了,自已也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已的那些与众不同的思想。
竟然也不知怎么今天突然就忍不住了。
在她惶恐不安看着楚明月的时候,楚明月反而神情十分的平静,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是啊,京城之中如今奢靡成风,但是底下的百姓,也不过是堪堪稳定。”
她的目光好像落在了林宝娘的身上,又好像没有在看她。
林宝娘觉得自已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公主。
“不会一直这样的,宝娘。”
她的声音很轻,若不是林宝娘一直在屏气凝神看着她,兴许也听不见。
林宝娘听到了她的话,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她并不知道楚明月的打算,但是莫名就是觉得楚明月这话里的意思并不简单。
但是楚明月很快又恢复了平时对万事都不放在眼里的慵懒模样。
转向了一边的一位命妇:“怎么不见怀王妃?”
命妇被楚明月问到,连忙将身子转过来面向楚明月,低头正色:“臣妇也不清楚,听说最近怀王妃最近身子不大好,可能今日来的只有怀王……”
楚明月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林宝娘。
这就是话本子的主角的神奇之处吗?
怀王妃不来,独怀王前来,对自已的安排就更加有利了。
毕竟怀王妃是出了名的善妒,当初的事情,按照话本子里的种种推断,想来也是跟她逃不出关系的。
林宝娘对楚明月的想法一无所知,她现在只是庆幸楚明月没有因为自已刚才的僭越之语生气,乖乖地跟在楚明月的身后装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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