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辛很郁闷,自已明明姓魏,却从小看着母亲大放异彩,蔺朝人人提起他母亲,无不尊敬拜服。
而那个本该封妻荫子的父亲呢,就跟好吃懒做的蛀虫一样,吊儿郎当的当个手无实权的虚侯,已经好几年都没升迁了。
但母亲还是很喜欢他,从他有记忆起,两人要么时不时乔装去民间,要么一走就是大半年,跟着商队周游列国。
因为他那职位实在是可有可无,到后来事情干脆全都甩给副官,他专职当起母亲的护卫来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只要母亲开心他怎么都好。
但现在,有一件要紧事让他不得不逼父亲支棱起来了。
咣当一声,魏允辛一脸阴沉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自已的亲爹正满身木屑的蹲在一扇木雕前,乐不思蜀的雕刻着他娘亲的赏花图。
“父亲,今日武川侯剿匪而归,又立下大功,圣上调他任兵部尚书了。”
这些年邓钊没少南征北战,有他坐镇的蔺朝也海晏河清,天下安宁。
倒是当初与他同样有名将之才的魏策,却逐渐被人们所遗忘着,以至于再提起新阳侯府,人们所想到的只有名扬天下的国夫人江阮宁,还有那个十八岁就三元及第,一举夺魁当上状元郎的儿子魏允辛。
“哦,那老小子还挺能折腾啊,宝刀不老。”
听到这些对他两人的比较,魏策连头都没抬,继续满脸欣赏的看着自已的作品,过几日就是阿宁的寿辰了,到时候悄悄给她一个惊喜。
看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魏允辛扶额,压低了声音阴沉道:“父亲,您不是不知道儿子喜欢怀安,但咱们魏家如今算是家道中落了,你让我如何争得过小舅舅?”
他口中的小舅舅当然是武川侯府世子邓昶,两人虽差了一个辈分,年纪却是相仿,而且同样都心悦从小就青梅竹马的怀安长公主。
如今公主也快要到出降的年纪了,因为她是帝后的长女,而且自小生得倾国倾城,人又单纯乖巧,简直就是被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疼爱。
到时候帝后一定会给她选一个家世样貌能力都样样顶尖的驸马,现在放眼朝中,自已虽然凭借自已的本事考上了状元,也成功入职了大理寺,但比起在兵部有亲爹罩着的邓昶,还是有点逊色。
因为已故邓太后的关系,人家邓昶自小就得圣上喜爱,而且魏允辛总觉得母亲还挺偏袒这个同母异父的小舅舅的。
看看人家,能拼爹,能拼娘,还能拼姐姐。
自已呢,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自已一张脸和好文采了,别说拼家世了,现在新阳侯府都快姓江了。
他现在唯一指望父亲能支棱起来,奋发图强,别在武川侯面前差距那么大。
“啧,你小子,自已比不过人家邓昶,就来怪我拖后腿。”
不过想到这是从小就老成稳重的儿子第一次对自已有所求,魏策丢下手里的锉刀,摸了摸下巴在那里沉思片刻。
“以我这么多年讨女人欢心的经验,有时候人家看的未必是家世样貌,你最主要的是要讨公主欢心......”
他一把拉过儿子,悄咪咪的面授机宜,直把只知道读圣贤书的魏允辛听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假的!”
听着他那些歪主意,魏允辛大为震惊,但是看到这么多年父亲母亲关系那么好,想来也有点用处的吧?
“我还能骗你不成,看看你阿娘,为父我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娶到这天下第一好的夫人。”
到最后看着儿子将信将疑的走了,魏策长叹一口气,不由得自嘲的笑笑。
69書吧
邓钊那蠢驴哦,不知道什么叫功高盖主,急流勇退,帝王权术也是要讲平衡的。
他的阿宁已经在朝堂内外出尽风头了,儿子现在又以状元之身登朝入仕,自已要是再手握重兵,就算昭帝不猜忌,朝臣们也会眼红议论的。
他可不想阿宁因为自已而变得辛苦,自已这个老废物,就在背后默默看着她幸福快乐的做着自已的事业吧。
魏策哼着小调,继续去鼓捣自已的木雕去了。
半年后,当皇帝在家宴上问怀安公主是喜欢热情开朗的邓世子呢,还是她老成稳重的魏哥哥,公主含羞带怯的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是红着脸把玉佩给了魏允辛。
这样的选择连江阮宁这个为娘的都感到意外,她还以为自已那不开窍的儿子一辈子只能和四书五经为伴呢。
她不知道的是,身旁的丈夫早就和抱得美人归的儿子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懂的眼色。
此后魏策彻底辞官归隐,跟随江阮宁游历天下,水天之中,一叶扁舟,只此一人,相伴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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