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到今日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让孟家上下心惊不已,江阮宁也只能尽力安抚大家。
至于她舅舅那里,有魏策亲自出马,领着人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后就见孟宗齐的脸上满是惊诧,显然一辈子安分守已的他,难以想象魏策经历过的那些腥风血雨。
沐浴更衣后的江阮宁累极了,侧躺在榻上哄允辛睡觉,自已倒是先睡着了。
魏策回来时就看到一大一小母子俩蜷缩在绣榻里,外头天地雪白,人世纷扰,唯有此间安宁。
缓缓坐到榻边,魏策盯着妻子的眉眼脸庞,将她的睡颜一寸寸的看在眼里,刻入心里,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看着她了?
目光下移,江阮宁的臂弯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肉团子,正举着双手仰躺着,可爱的模样让魏策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按了按他藕节一般胖乎乎的双臂。
他昨晚上就抱了这孩子一晚上,却还是觉得陌生,每次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心头都会涌起一股无措的酸楚。
这是他和江阮宁的儿子,是他日思夜想的亲骨肉。
他们有这么可爱的儿子,江阮宁为他生下了这么惹人怜惜的珍宝。
此刻的他无比懊悔,当初自已为什么会想丢下她们一死了之?但他也无比庆幸,最后时刻他选择了背负一切也要将功赎罪,只要让他再看一眼江阮宁母子。
他被打入天牢时,本想就此死去,换江阮宁母子以后的一世安宁也好。
但是在看到大腹便便的江阮宁在自已面前流泪,听着她说不会后悔嫁给自已,那一刻他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欲望。
大仇得报之后就痛快死去?那对他这种人来说再便宜不过了,但是留给江阮宁的痛苦将永远不会减轻,她们母子今后也只会受尽白眼和委屈。
于是他以那封遗诏为筹码,和昭帝谈判,他愿意来西南做刀口舔血的暗影,他知道昭帝最担心的就是西南的这几个藩镇,他那来历不明的皇位,需要有人来做这些脏事。
不过就是潜伏在阴沟里而已,这对于他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在这里的几个月,他一边替昭帝剪除着几个藩王的羽翼,一边将自已对妻儿的思念深埋在心底。
他原本打算如果能活下去,往后余生就隐姓埋名躲藏在江阮宁周围远远护着她,如果他不幸死在了西南,也会为她们布好后路,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但是他小瞧了江阮宁的聪慧,从他听说江阮宁一次都没有去他的墓地祭拜,也不曾自暴自弃,他就知道江阮宁一定猜到了自已还活着。
直到那次在印山城重逢,他扮做卖木雕的货郎与她擦肩而过,他就确定了,他的阿宁,从来都不是一朵娇弱的菟丝花,她的坚毅和勇敢,连自已也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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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个人在那里哭什么?过去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爱哭的男人,传出去丢死人了。”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灼热,江阮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压低了声音调侃着,一双美眸戏谑的看着他。
魏策一窘,他好像的确在江阮宁面前掉过几次眼泪,而且每次都是那么没出息,真是丢脸啊。
“算了,想哭就哭吧,只是别让我们允辛看见了,长大了还以为他爹是个哭包呢。”
江阮宁好像是发现了魏策什么弱点似的,装作十分大度的摸了摸他坚硬的头发,像安抚某种宠物一样。
如此促狭让魏策心痒难耐,垂下头就想去亲她,反被隔在两人之间的魏允辛一把推开。
睡梦中的小宝好像察觉到有人想抢他娘亲一样,软软的拳头就呼到了魏策的下巴上,气得他亲爹脸黑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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