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流认真的盯着云安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到一些东西。
“你一定能看的到对吧。”
很可惜，他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甚至他感觉面前的家伙冰冷的像是一个机器。
云安嘴角拉长，半眯着眼睛。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
云安回头坐在床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指着门口。
“你出去。”
吕流只感觉手里的老太太异常的沉重，甚至他开始感觉血液都停止流动了。
忽然，吕流注意到，云安扶着额头的左手，手指很使劲都捏的发白了，这让他心里一顿。
“你肯定能看的到。”
吕流眼睛热热的，牙齿开始控制不住的打颤。
“你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却说看不到。”
“为什么？”
“你不是能看的到吗？”
“为什么，告诉我啊。”
吕流脸颊痒痒的，可是他却不敢看老太太。
“你看到了也不跑，为什么？”
吕流想要放下老太太，却发现自已的双臂就像是被人给拽住了一样，根本就放不下来，可是老太太这大几十斤的重量又实实在在的压在胳膊上，这已经好几分钟了，胳膊一阵阵酸痛。
云安猛地抬起头，长呼了一口气，完全没有了之前机械一样的紧绷感。
“我睡了，你继续发神经吧。”
说着，云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对耳塞，塞进了耳朵里，翻个身，就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很安静，吕流牙齿碰撞声，粗重的呼吸声飘在屋里。
再一看，吕流已经泪流满面了，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离开这里，居然选择为了钱赌一把。
如今，赔上的是他的性命。
他绝望的回头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很矮小，身体哪怕被抱起来也是佝偻着，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很深很深，仔细看能看到皱纹最深处有些发红，那不会是血肉吧。
吕流脑子都有些懵了，一阵阵的恶心感袭来，可是又吐不出来。
他只能看着老太太伸出手，手如同苍老的树根也要，但是触碰到他的皮肤后，却有一种被刀刃刮过的刺痛感。
脸皮应该流血了吧！
我该怎么活下来？
不清楚是太过绝望所以反而还理智了，还是对家人的求生欲让他开始疯狂的思考起来。他思考的对象就是躺在那里睡觉的云安。
云安，你凭什么能睡得如此舒服，凭什么能不受影响？
对，从早上开始我就应该知道的，云安并不怕这些东西，可是他为什么又说看不到呢？
对啊，为什么呢？
他觉得，生存的可能或许就在云安的身上。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云安很特殊。
可是如今这种场面，他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这代表他将毫无生还的可能。
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在旺盛的求生欲下，人类往往会爆发出不属于自已的力量，他疯狂的思考着云安的一切的一切，回想着云安的行为和话。
刺痛感传来，他反应了过来，看到一根的血线顺着老树根的手臂到了胳膊肘的位置，然后滴落下去。
老太太空洞的眼眶盯着他。
忽然，他注意到了一直以来他都忽视的事情——云安一直在说没有鬼，哪怕明明能看得出来，可是仍然嘴硬着说没有鬼。
或许是因为这个？
这个理由荒谬的他都觉得自已真的是疯了。
可是，他又能如何呢？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试图告诉自已世界上没有脏东西，没有脏东西，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已看错了，都是自已看错了，根本就没有脏东西。
对，没有。
没有。
哈哈哈！
吕流笑出了声：“我真是疯了，根本就没有脏东西，是我看错了。”
闭着眼睛的他本能的抬起胳膊，却没有任何阻挡得东西，这让他一阵阵的欣喜，也更加肯定自已的想法了。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哪里有老太太了，空无一物，木马也没有摇晃的意思，他高兴的拍了拍胸膛，回头看向窗户外面。
窗户外面仍然是正常的小区，没有杂草丛生，没有残破的路灯，更没有布满蜘蛛网的窗户。
一切都很正常。
他又神经质的笑了两声，为什么笑，他自已也不知道，只是抬起手摸了一把脸，手上并没有血迹，捡起手机对着自已拍了一张，预想中被割烂的脸上什么伤口都没有。
“果然，都是我想太多了。”
他打了个哈欠，爬到被褥上开始睡觉，趴着不舒服，他就翻了个身，面朝上。
！！！
老太太居然在天花板上贴着，脸上的黑窟窿特别的明显。
吕流浑身僵硬了，头皮瞬间麻了，可是他依然不停的告诉自已。
“没有脏东西，没有脏东西，没有脏东西，没有脏东西，没有脏东西。。。。。。”
老太太落了下来，趴在了他的身上，头更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老太太的呼吸声，不过那呼出来的气体十分的冰冷，就像是冰柜里吹出来的凉气一样。
“是啊，没有脏东西。”
苍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他再也忍不住了，迅速的爬了起来，疯了一样的爬上云安的床，踩着云安的大腿就跳了过去，冲到了门口，可是还没等到他开门，一双苍老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一下子拽到了墙角，强行按在木马上。
吕流哭了出来。老太太掐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带动整个木马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嘎吱声充斥着屋里。
吕流哭不出声，也无法呼吸，身体更是像是被固定了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了。
慢慢的，他开始窒息了，他突然想到了家里人，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想到了一切的一切。
走马灯？
他有些恍惚的透过幻像看到老太太的身后。云安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他，月光照耀在云安的身上，那大理石雕刻一般爆炸性的肌肉衬托下，云安冰冷的表情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你特码的有完没完。”
云安一拳打了过来，吕流想象中老太太反手折断云安胳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那拳头轻易的就击碎了老太太的头，甚至连下面的身体都跟着一起碎裂了。
拳风袭来，那拳头没有一丁点阻碍的感觉，真的就像是挥舞过空气一样。
吕流发誓，他从老太太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绝望。
脏东西会绝望吗？
当拳风刮得他脸疼，还没靠近，他就觉得自已死定了的时候，他发誓，会绝望的，面对这种拳头，谁都会绝望。
他想到了家人，回忆迅速的到了小的时候，想到了早已遗忘朋友间的拉钩，想到了邻居家小女孩说长大嫁给他。
拳头停在了距离他鼻尖3厘米处。
吕流只能看到拳头，云安的声音从拳头后面传来：“再半夜发疯，我真的会打死你的。”
云安转身走向床，月光照耀在云安的身上，恍惚间，吕流好像看到了一位神明。
木马突然承受不住重量塌了，吕流坐在一堆碎木头上，看着云安躺在床上，等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他才反应了过来，也跟着走了过去，躺在了被褥上。
听着云安的轻微的呼噜声，吕流安心极了。
“或许一直跟着他，就能度过安全的1年，我发誓，只要赚够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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