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依生的端庄大气,黑发迤逦垂下,妆容精致,发饰俱全,橘黄的烛光将她端正眉眼勾勒出来,坐在石凳上身姿挺拔,“只是外界不知,阿爹在我幼时就与人口头许下我的亲事,当时还有家族人在场为证,阿爹本就是恩荫做官,当时还不是丞相,如今官拜一品,而要同我结亲的那家人逐渐落败,家室不同以往。”
婢女给何云依推拿肩膀道:“其实相爷不认可这门亲事,毕竟是口头许下的,若那家人来寻,打发了便是,再不行就送到京兆尹那,就说蓄意闹事。”
何云依愁眉不展:“想太简单了,那家人即便被外放到了潮州,可也是监察御史,官小权利大,况且阿爹多年来朝堂上树立的敌人可不少,这些年阿爹没有把柄,这送上门来的把柄他们自会牢牢抓住,让小事也变大事。到那时阿爹可要为难了。”
婢女不在言语,俗话说宰相的丫鬟七品官,虽然身受自家小姐熏陶,可终究不是闺秀,想法拘泥了。
“说的好啊,阿爹没白疼你。”一个略微苍老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云依站起:“阿爹。”高兴道,“阿爹,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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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丞相已是知天命之年,身姿挺拔,脸庞清瘦,五官分明,如同经历了岁月洗练的古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凛然的威严。何丞相如今有一庶长子和一个嫡女,嫡女自然就是何云依,庶子外地为官,还有几年才能调任回京。
丞相坐下后婢女熟练的倒茶侍奉,浅抿一口武陵岩茶,拿起石桌上的信,快速扫完道:“阿云怎么想?”阿云是何云依小字。
何云依低头不言,丞相拉过女儿的双手道:“这一入宫门深似海,明争暗斗,少不得与侧室勾心斗角,这内宅磋磨人啊。”本意并不愿女儿进这二皇子后宅,“这二皇子绝非池中之物,别看现在大皇子得势如日中天,不到最后,成王败寇未可知,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何云依动容道:“女儿知道,阿爹不愿意参与两位皇子间的争斗,只是若阿爹一直不表态度,还有这般权势,会不会两位皇子都担忧,与其让对方得逞,不如毁掉。”
听女儿见血一言,丞相久久未语,半晌拍着女儿的手背喟然长叹:“阿云。。。。。。”嘴角微微下垂,不知说些什么。
见父亲久久未言语何云依想到什么突然问:“阿爹,你知道重霄公主为何帮二皇子吗?”她很少接触到重霄公主,游园会那次重霄公主帮二皇子帮的很明显,只是奇怪为何会选择二皇子。
丞相对重霄公主印象颇为深刻,道:“重霄公主?爹只确定她绝对不会帮大皇子,就算帮也是有目的。”
何云依惊讶:“为何?”
丞相叹道:“爹还是知道一些宫闱秘事的,哲王妃的死跟皇后脱不了干系,只是并没有证据。”
京城之中关系错综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何云依定了定神,有了打算,“爹,女儿想好了,如您所说宫门深似海,那监察御史的儿子未必不是女儿良人,找个机会见见他,如若不是,那女儿就去皇家搏一搏。”搏赢了何家风光无限,前途似海,输了囚困一生或者裹尸一席。可人生不就是赌吗?
皇宫是一个锦绣牢笼,金灿灿也惨戚戚,进去的人要学会熬,熬过寂寥岁月,熬过青春年华,有些人连熬的机会都没有,皇宫最不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人命吧。
。。。。。。
六月朔日,二皇子冉明彦来访公主府,花色似锦,翠柳含烟,远远望去水榭楼台朦朦胧胧似被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两个执棋对弈的身影,隔水雾望去变得如诗如画。
水榭楼台二人执棋对弈,冉朝颜白子进退有度,暗藏杀机。冉明彦黑子步步为营,逐渐形成包围之势,再一举歼灭。
却不曾想一颗白子跳出包围圈,冉明彦一愣,随即笑到:“兵不厌诈,”撩起衣袖拿起茶
盏品一口上等龙井,“如今这一个月大皇兄都快被你给气背过气去了,如此逼迫他,他还这么沉得住气,意料之外啊。”
冉朝颜神态自若声如空谷幽兰:“不,是意料之中,他沉不住气,景阳侯会让他沉住气。”
冉明彦哈哈干笑一声,说起今天早上的事,“今天早朝,国库亏空事情被捅了出来,户部尚书倒没怎么挨骂,反倒是户部右侍郎被骂个狗血淋头,捎带牵连了大皇兄。”
冉朝颜饶有兴味的把玩手中冰凉棋子,道:“户部右侍郎安正敏是大皇妃的父亲,陛下本就有意削弱大皇子,这么做不稀奇。”
冉明彦道:“但是父皇把户部部分权利交给了我,说让我历练一下,假意推诿一下,就接受了。”
“既到了你手里,就别再还回去。”冉朝颜抿一口茶手指划着杯沿,“我的人传来消息,冉明嘉打算纳妃。”接着道:“六月初六是大皇兄生辰,他只要放出消息必定有很多夫人带贵女赴宴。又是一场变相选秀。”话锋一转,“我们送他一个如何?”
“我觉得蒋盼儿挺好。”冉明彦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冉朝颜“我也觉得不错,此外我也准备了两个正当年华的姑娘,可惜日子太短,现在还没训好。”
“日后有机会送,哟,你的小侍人来了。”冉明彦一双狐狸眼戏谑示意,朝冉朝颜身后看。
冉朝颜回身一望,蓝煜躲在月洞门后透过花窗探出半个头,水蓝色衣袍随风轻荡,双眸剪水望着水榭云台。
冉朝颜静默片刻问:“冉明嘉生辰能带他进去不?”指蓝煜。
“额。。。难。”冉明彦怀疑一下耳朵,确认没听错,再诚恳回答。
必须有请帖才能进去,请帖是每个人的名字,不能带没写姓名的家眷,而且帝后也会到场,若不请自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那我跟他出去逛逛,你自便。”扬长而去。
独留下冉明彦一人在风中凌乱,冉明彦评价:“重色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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