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这么说,沈明贞心下稍安。
李慈恩也趁机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长恩。
长恩等人在听到李慈恩和沈明贞的经历后,都大为惊讶。
“不可能啊,那东西是我亲眼看见老板放在匣子里的,怎么会变成了老鼠?”长恩喃喃自语。
“东西?是你陪殿下去买的?”沈明贞感到意外,挑起眉头看了长恩一眼。
长恩随口解释了一句:“殿下不懂首饰,所以让我陪同。”
“难不成是路上被人掉了包?”
“可是回来的时候咱们也没遇到过其他人。”
长恩仔细思索了一阵,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方才说,匣子里出现的是老鼠?”
“嗯。”
“奇怪……之前救王徽嫣落水的那一次,我们也看见了老鼠。”
“崔瑄!”
长恩和李慈恩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每一次有老鼠出现,似乎都会有一个崔瑄提前出现过。
“快拿那只步摇来,给十六娘的那个步摇呢?”长恩反应过来,连忙招呼李慈恩去拿步摇。
李慈恩取出盛有步摇的盒子,长恩示意他们后退,李慈恩等人连忙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当长恩打开盒子的时候,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步摇呢?步摇怎么不见了?
长恩和李慈恩面面相觑,那家店铺的首饰做工精巧,连首饰盒子的外面都有精致的卡扣,里面的东西绝不会轻易丢失,除非是被人做了手脚。
“问题有点不太对劲,肯定是崔瑄做了什么手脚。”
“你带上搜神册,马上去沈中郎将的府上看看十六娘!这里由我来保护。”
“好!我现在就去!”
李慈恩连忙答应,抓起藏在书架上的搜神册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殿下!殿下!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要去哪儿?”
沈明贞心中焦灼而失落,她原以为那簪子是单独卖给自己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里面还牵扯了十六娘,牵扯了崔瑄,以及眼前这个从没见过,却与李慈恩相处十分愉快自然的女人。
“站住!你要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长恩对沈明贞说不上好感,说话的时候并不留情面。
而沈明贞也似乎察觉到对方的不悦。
习惯察言观色的她对此稍微有些畏惧,但同时,她的心里也生起一丝丝委屈。
那种被人呵斥不喜的感觉就好像在沈家的时候一样。
自从嫁给李慈恩,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委屈,但没想到还是在长恩这里感受到了。
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她还要忍受崔瑄的加入,她的心里便越发酸涩。
李慈恩跑出门才想起天色已经黑了,如今整个长安都处于宵禁状态,自己没有通行的令牌,如果遇到值班的神策军可就倒霉了。
李慈恩原本有些犹豫,但这犹豫的念头一出现,他又忍不住大骂自己:“李慈恩!别这么没良心!十六娘为你可从不计较得失!”
李慈恩的打定主意,给自己的身上写下两道急行符,咬着牙往沈宅的方向跑去。
可是他压根不知道的是,今晚的沈尘露压根就没有在沈府之中。
沈尘露被送回沈宅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连午膳也并未食用,只是一个人呆呆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
库狄玉屏来给她送了几次点心和果茶,但沈尘露仍旧毫无反应,这可急坏了库狄玉屏。
思来想去,赶紧通知了沈灼成和裴瑶娘。
裴瑶娘儿女虽多,但如今尚未出嫁且养在膝下的亲女只有沈尘露一个,一听说沈尘露不吃不喝,哪里肯依,连忙便来到沈尘露院中,查看沈尘露的情况。
“木樨!我的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不吃不喝?要为娘担心死吗?”
“阿娘……”沈尘露看见母亲来了,这才有所反应。
可是当她刚起身,看见自己的父亲沈灼成也紧张地跟在身后时,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实在是令父母担心了。
“阿耶,阿娘,是木樨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沈尘露边说,漂亮的眼睛里边流下眼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守门的几个家奴说你们今早还出门去了,这好好的怎么又开始不吃不喝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库狄玉屏有口难言,只好尴尬地看着沈尘露。沈尘露察觉到她的目光,也不愿为难她,自己鼓起勇气说道:“回阿耶阿娘的话,我今天……又去找李今义了。”
“什么?李今义!你又去找他做什么?莫非你还对那个穷居士念念不忘吗?他有什么好的?”裴瑶娘一听到李今义的名字就直呼倒霉,立刻站直身体,板起脸大骂道,“十六娘!你给我 听清楚,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就算你跟杨家的婚事不成了,我也不许你嫁给那个李今义!除非我死了!”
“哎呀!行了行了!你别嚷嚷来嚷嚷去,十六娘也没说要嫁给李今义!十六娘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沈灼成生怕裴瑶娘闹起来吓到沈尘露,连忙想要劝阻她。
可是,沈尘露却冷冷打断了他们的话,坐直身体说道:
“阿耶,你不用说了,我就是喜欢今义。”
“我想要嫁给今义,就算是穷也好,苦也好,我只喜欢他。”
“你!你糊涂啊木樨!我裴瑶娘又怎会生出你这样的谬种!你可知如今这世道上,婚嫁一事对于女子有多么重要吗?你嫁得好了,身份高升,如同再造!嫁得不好,你一辈子都会辛苦劳碌,受人白眼!你如今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都是阿娘与阿耶给你的!可如果阿娘与阿耶不在了怎么办?谁来给你的体面兜底?你嫌阿娘将你嫁给杨家做继室,可杨家是世族大家,天子都高攀不上的门第,你要是嫁到杨家,以后谁又敢看低了你!”
“比起杨家,他李今义算什么?他究竟哪里比得上杨家?凭他会变个戏法来哄你吗?你一旦在择婿上犯了错误,你一辈子都注定与荣华富贵远离!到时候你叫人家怎么看你?你能忍受那种清苦无助的生活吗?”
“不信你就想想张家的大娘子姣姣,再不济你去想想那个天杀的小贱畜木兰,她们一个贵为漳州王正妃,一个在东宫作威作福啊!老天爷啊!你怎得待我如此不好,竟给我这么一个不争气又昏头昏脑的女儿!我一想起那小贱畜得意的嘴脸,我就生气啊!”
“哎呀好了!你别一口一个小贱畜!你够了!”沈灼成虽然欣赏李今义,但也并不满意女儿想要嫁给李今义这件事,因此他多纵容裴瑶娘骂了几句。
直到听见裴瑶娘又骂起沈明贞,这才连忙叫停了裴瑶娘的辱骂。
然而他刚呵斥住骂的正起劲的裴瑶娘,另一边始终沉默不语的沈尘露却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当着沈灼成的面跪下,认真叩了一个首:“阿耶,阿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荣华富贵并非我所期盼。姣姣和姐姐嫁的再好,可哪一个不曾在人后忍气吞声呢?我想要嫁给今义,不为那些所谓的钱财地位,我只喜欢今义心思单纯,善良真实,我敢打赌,若我为今义的妻子,今义断然不会苛待于我,他会尊敬于我,绝不欺骗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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