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张嵋听见这位娘子这样说,立刻就绷不住了。
他看着李今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样儿,笑得简直肚子疼。
“啧!笑什么?烦得很!”李今义刚刚生出来的那点儿情动的小心思,一下子被这位娘子的那一句“我夫君”给搞得瞬间崩塌。
他不好意思直说,因此只好轻轻拍了拍张嵋的脑壳,让他严肃点儿。
“失礼失礼,原来这位娘子已经成婚了。咳咳……不知这位娘子的夫君最近有什么怪病呢?”
这位娘子仔细想了一下,有点儿警惕地往后看了一下,在确定店外没有人之后,她才凑近李今义,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诡异,我希望李居士能够帮我保密。”
李今义连忙点头:“那是自然,娘子请说。”
纵然李今义已经发誓,但她还是有一丝丝地忧虑,没有直接说起自己的丈夫,而是说起另外一个故事。
“李居士,你见多识广,想必曾经听说过妖猫案的传闻吧?”
“妖猫案?”李今义悚然一惊,突然感觉温暖的室内似乎升腾起阵阵寒意,他警惕地看一下门外,然后走过去把门死死关住,这才返回来继续跟女子说话。
“这桩大案我自然是知道的。传闻前朝年间,曾有一妖猫杀人案。罪犯因嫉妒权贵,居然蓄养猫鬼,并且使用咒术控制猫鬼,附在人身上害人。”
“而先皇女帝年间,更有嫔妃争斗,蓄养猫鬼害人的。”
“因此从那之后,皇城之中,乃至长安城里有一段时间都禁止养猫。”
“娘子为何会提及这件事?难不成你夫君的怪病与这个有关?”
“嗯,不太一样,但也大致相同。”女子犹豫了一下,“他的症状我不太方便描述,不知您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府上瞧一瞧?”
“可以。”李今义连忙收拾东西,打算跟着女子出门,不过出门之前他注意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看旁边的张嵋,同时也想起了昨日李慈恩跟自己说的话。
看来去玄都观可能得稍微延迟一下,但如果对方仅仅是跟妖猫案相同的话,他相信以他的身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一两天之内必定可以解决。
张嵋蹦蹦跳跳还想跟着,结果李今义对他说道:“你老实一点儿,你要是再不回家的话,你阿耶可就要打断你的腿了。”
张嵋很不服气地撅嘴:“不行,你还没给我字据!”
“哎!祖宗!你是我的小祖宗!”李今义听了他的话,头疼地要命,但还是依着他的脾气,把字据写明白了,然后按下手印儿,还给了一把备用钥匙,这才打发走了张嵋。
李今义送走了张嵋和金简,关好了店门儿,才发现那位娘子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
这位娘子虽然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但马车却准备了两辆。
显然是专门为李今义准备的。
李今义忽然想起来还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于是忍不住问道:“是了,还未请教娘子名讳。”
“王徽嫣。”对方轻轻一笑。
李今义后知后觉:“娘子是琅琊王氏?”
“太原王氏。”
李今义微微有一点儿惊讶,没想到对方居然出身五姓大族。
但他只是惊讶了一小会儿,也就想通了,看对方这通身的气派,非是五姓大族,怕也是教养不出的。
只是不知对方的丈夫是何等人物,何等身份,居然能娶到这样体面的娘子。
很快马车就缓缓驶入崇仁坊。
而天气也忽然由晴转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马车在通衢大街之上缓缓行驶,最后停留在一处朱门大楼之前。
李今义下了车,注意到这一户人家的门上写有一个韦字。
竟是京兆韦氏,皇亲国戚,与太原王氏道也登对。
“我婆母乃是先帝的姊妹,因为疼惜于她,所以令她夫家的府邸坐落于此。而韦氏一族,祖上也曾出过不少名妃,名臣,算得上是极体面的人家。”
王徽嫣一路介绍,很快就引着李今义来到了正堂。
“阿耶,阿娘,我已经将这位李居士请来了。”
正堂之中端坐着一对中年夫妻,那女子气质雍容华贵,虽然已经年老,但是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极其靓丽的女子。而那个男子文质彬彬,美髯长须,天庭饱满,看得出来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
这便是王徽嫣丈夫韦昀的父母,韦佑钧与魏国大长公主李卿月了。
李今义不敢慢待,连忙规规矩矩冲他们行了一礼,而那韦昀的父母也未曾怠慢李今义,连忙请他坐下,并由韦佑钧开口,慢慢跟他说起事情的始末。
“劳烦李居士登我寒舍,哎,实在是我那三郎不堪用,硬是将我与公主都逼坏了。”韦佑钧说起这件事,还止不住地擦擦自己的额头,那饱满的额头之上似乎渗出了一些冷汗,显然对将要提及的事情充满了恐惧。
“韦大人但说无妨,若仅仅是妖鬼作祟,于在下而言想必不是难事。”
“哦哦,那就好。在下也是从沈中郎将那里得知您的神迹,这才斗胆叨扰于您。之前我已经请了几个方士法师,但是他们几个都不成气候,不仅未能救得我儿,甚至有几个,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哦?这邪祟竟是如此凶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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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事情还要从我那儿不成气的三郎小时候说起,我与公主膝下子息单薄,三郎虽然排名第三,但前头两个哥哥却业已经夭折,而我们夫妻又没有女儿,因此他就是我们家的独子。”
说起那两个早逝的儿子,原本端座在旁的李卿月不由得掩面擦泪,那王徽嫣看见,连忙让人打来热水,伺候婆母擦拭面容。
“也正因如此,我与公主自小对他颇为娇惯,无论他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他。可让我和公主都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这三郎他不爱人世间的功名利禄,也不喜人间的美色如云,却偏偏喜欢求仙问道,一心倾慕长生之术。”
“为了搜罗长生求仙之术,他在这上面花费了大把的银钱与时间,我与公主虽然不悦,但想来他这般醉心仙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总比那旁人家的登徒浪子,酒囊饭袋,赌鬼色鬼要体面得多。”
“可谁知有一天,这孩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一本仙书,非说修炼下去便可成仙。从此废寝忘食,萤囊刺骨,便是娶来的新妇都不顾了。”
“我这媳妇是天赐的仙子,满长安城里怕是没有她更为体面,更叫人满意的了。可是他竟视若无睹,真是把我和公主都愁坏。”
“更加要命的是,就在上个月。他似乎是在修炼过程中遇到了什么不太明白的法门,从那之后就突然变得不吃不喝,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连满头的头发与满口的牙齿都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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