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摩勒之后,李慈恩可算是出了一口气。
不过他到底是漏算了一件事情。
这个书阁里面并没有被褥。
这就导致他不得不蜷着身子把外袍盖在身上睡觉。
刚才和沈明贞在一处的时候,他确实觉得浑身燥热。
但是一到了这个空空荡荡的大房子,他反而觉得有些寒冷。
辗转反侧几个回合他都没能入眠。
不知是因为想不通自己的身份发生了变化,还是因为突然要接受这么大的一个重任。
李慈恩突然翻身起床,眼睛瞪得圆圆的,丝毫没有睡意。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之上,那上面摆放着一些纸笔。
李慈恩犹豫半晌,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桌旁边,借着窗外的月光,自己铺纸磨墨,开始书写。
其实一开始也算不上书写。
因为一开始他就在纸上画了两个小人。
其中一个写上自己的名字,另一个则写上李今义的名字。
虽然他们都说是自己的三尸和对方的三尸发生了转换。
但是让他一直想不通的一个环节就是为什么他对于自己原本的生活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是刻意帮自己抹去了记忆。
可是这样给他抹除记忆,对于他或者是他们一家来说,牺牲也太大了。
毕竟他记得自己的人设可是这一个家庭的救世主。
好家伙,现在就是住自己完全失忆,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保证不了,这家在整个朝廷之中还能有什么发展吗?
恐怕也只能是靠自己来“开枝散叶”了……
一想到这四个字,他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不行不行……
这不仅是对女孩子们的不负责任。
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他必须得想个办法,要么把以前的记忆恢复过来,要么想个办法劝劝李今义,花点儿钱也行,只要他能同意跟自己再换过来。
他在纸上戳弄了半天。
愣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抬头望了望外面的月亮。
此时的月亮早已不是满月。
但他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野道宗。
说起这个组织,他真的是又怕又恨。
毕竟这个组织和当初困扰自己多年的太岁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
而且他还有一个东西想不通。
他的那位师尊罗玉华……
又或者说现在应该是李今义的师尊罗玉华,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么多野道宗的人和那些神太岁都消失了呢?
李慈恩想着,忽然脑袋里面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提起自己的笔,就开始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唵因净世录》
!!!
对,就是这本书。
这其实是很久之前就引起他注意的一样东西,但是因为中间发生了很多的插曲,导致他一直没能把这些东西给默写下来。
现在刚好他有精力,于是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迅速开始书写那本书。
不过当初他对那本书也是匆匆看了几眼。纵使有些记忆,这几天也有一些淡忘。
好在那本书上的许多请神办法,都和正统道教的请神办法非常相似,除了请神的日期有些不同。
因此他没花费多大的功夫就回忆出了一个大概。
只是在几个关键神明的请神之术,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他把自己在写的那本书反复看了几遍,忽然他注意到,其实他们请神的时候,不仅仅是关注月圆之夜,更特别在意请神的地点。书里面反复提及了几个地名。
他认真做了一下归总。
69書吧
结果意外发现那九个地方的布局,居然形成了一个明显的九宫格样式。
而在那个九宫格的中央,正是他们刚刚经历过的玄都观!
至于宣都关东北方向的第三宫这恰恰是三年前他们去过的宝相寺。
除了这两个地方,他还看到了另外七个地名。
其中从第一宫,玄都观的西北方向开始算起,那个地方着重强调了一个地点叫做伏羲观。
而正北方向的第二宫,则单独留了一个地名,渔阳。
至于正西方向则是北禅寺。
正东方向为佛狸祠。
第七宫西南方向是十万大山。
第八宫正南方向是梧州贡院。
第九宫东南方向则是光孝寺。
他面对着这个九宫格思索了很久,这些野道宗的人是有目的地在活动,他们只是经历了两个地点,就已经目睹了那里人去楼空的惨状。
真的很难想象其他七个地方是否还安好。
李慈恩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的忧心。
他很想起来再去敲敲李今义的门,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过问一下另外的七个地方。
但是他的身体经过一个晚上的精神抖擞,已经支撑不住他下一步的行动。
很快他就毫无知觉的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他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到了第二天早上。
摩勒在他的桌子前使劲儿拍他的胳膊。
李慈恩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对方:“干什么?”
摩勒鲜少看见自家主子一脸朦胧的样子,一时间不由得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拍错了人?
“殿下……该起来用早膳了。”
“嗯……不想吃,我只想睡觉。”
“那不行呀,殿下。今日太子与太子妃都前去崔氏下聘礼了,但是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夜宴需要您主持,那地方的布置您还没去瞧一瞧呢,您快些用过早膳,过去看上一眼吧。”
“唔……不想去,你们让十五娘去看看就行了,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等等!你说今天晚上有一个夜宴!”李慈恩突然醒悟过来!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擦擦脸上的口水。
“对……对呀,听说……如果下聘礼顺利的话,那位崔氏王妃似乎也会出席。”
“完了完了完了……我忘了一件大事!我答应了李今义昨天晚上要去吃他们的宴席。”
李慈恩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对方在跟自己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往门外跑去。
“殿下去哪儿……殿下!”
摩勒眼看自家竹子又要往外跑,急得赶紧去揪他的腰带:“别别别,你今天可别再往那个姓李的方士那里跑了!要是今天晚上的宴会办不成,回来以后太子妃还不知要怎么收拾我呢!殿下,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喜欢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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