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的润手膏脂出了新的样式,今年冷的早,你看看喜欢什么味道,多买两盒囤着。”
“冬天山里冷不好进出,你看上什么只管买,过几天更冷就不好出来了。”
赵骁算了算手里的银子,满怀信心的带着傅青栀走向西市。
润手膏脂是殷实人家才用得起的稀罕物,想要买也只能去西市买。
上回赵骁来时润手膏脂还只是一个白瓷小盖碗,如今已经演化成带着各种干花的奢侈物品。
傅青栀知道润手膏脂是什么东西,前世指挥使府也给过她,她日日涂抹,再加上指挥使府寻来的秘方,每日将手指浸泡在辛辣苦涩的药汁里,一双手硬是脱了几层皮,才变得软白柔嫩。
“润手膏脂还有味道么?”傅青栀不解,因为她上辈子用的润手膏脂是没有味道的。
赵骁点点头,并不怀疑,反而细细和傅青栀解释润手膏脂的好处,生怕傅青栀舍不得钱,不愿意买。
“夫君,等买完膏脂,我们去绸缎庄好不好?”傅青栀没见过大集,也没见过绸缎庄。但她打算以刺绣为生,便少不得要打探清楚本土的绣品状况。
赵骁对傅青栀无有不应,傅青栀想要去,他便去。不问缘由,只是默默从袋子里取出两块银角子,确定银子够数后,便把一整袋子钱塞进傅青栀手里。
这种话不多,爱给钱的习性,格外的好相处,也格外的踏实。
绸缎庄在城西与城北的交界处,要穿过整个西市。
西市人少,不如东市人头涌动。但来往行人的穿衣打扮,都比东市要好上许多。
“西市是周边几个大镇一起凑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地主老爷,官家老爷的仆从出来采买,偶尔也会去东市,但一些稀罕物,大多都会拿到西市来买。”
“西市的东西比东市精贵细致,品质也好,因卖的都是贵人老爷,这些人不敢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东西做的也好。”
傅青栀顺着赵骁手指的方向去看,一溜排的铺面,很少有摊子摆出来,不过但凡摆了摊子出来的东西多少都不凡。
西市和东市隔了半个镇子,差异也格外明显。
这边卖吃食的不多,每一家都有单独的铺面。傅青栀细细打量每一家店铺,布料店也有,一共三家。
一家吴记布店,一家和顺布料店,一家张记绸缎庄。
张记绸缎庄的规模最大,另外两家小店拼一起也不够他一半的。这种规模,一个镇子的份额养不出这么大的绸缎庄,傅青栀猜想这张记绸缎庄应该是是其他镇子也有分店。
吴记的规模最小,除了麻布棉布之外没有其他布料,东西是便宜,但售卖的布料过于单一,绣品也顺带着卖,但手艺实在粗糙,进出的客人多半都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农户。
傅青栀特意问了价钱,一张棉布绣帕15文,去了布料和针线钱,也剩不下多少。纯赚个辛苦钱。
这样的结果不是傅青栀想要的,她皱着眉头在张记和和顺之间纠结。
和顺规模正好,想扩张但生意不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张记规模够了,但低端的绣品价格不高,普通的绣帕卖不上价,好的绣帕她暂时又绣不出。
犹豫片刻,傅青栀牵着赵骁的手抬脚走进张记。
张记的铺面很大,布料也多,傅青栀第一件做的是便是去挑白棉布。
棉布吸汗,春夏秋冬都卖的出去。除了能做帕子,还能做些其他物件。
傅青栀踏进绸缎庄的一刹那,周围两三个小厮的眼神一下就落了上来,待看清楚两人身上的装束后,又默默专注手里的伙计,唯独离门最近的小厮过来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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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骁见傅青栀一心摸着样布找手感,便主动和卖布的小厮攀谈。
不多时便知道这张记绸缎庄为何敢开的这样大。
小厮指了指门牌上的梅花铜铃道:“咱们张记开业至今百十年有余,在川蜀,苏南一代都有产业,前些年太平的时候卖布都卖到关外去了。”
小厮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自豪溢于言表,傅青栀听了一耳朵,惊讶的抬头看了眼那铜铃。
铜制的黑色梅花铜铃,样式古朴,风吹日晒,偶尔能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看着不像是多出众的东西,但确实这样的百年商贾的标志。
傅青栀看着那铜铃觉得眼熟,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厮指完铜铃后笑的神神秘秘:“咱们家可不止做寻常的布料生意。”
说罢眼风在傅青栀和赵骁身上扫了一圈,脸上的笑落了两分。
“夫人如果不买布匹,想要卖些绣品,也是行的通的,不过我们这边绣娘多,夫人得手上有些本事,东西才能进咱们掌柜的的眼。”
傅青栀明白,张记绸缎庄这样大的规模,想要给它供给绣品的绣娘不在少数,只有从中脱颖而出才能进掌柜的眼。
傅青栀没多说,细细感受了一番白棉布的手感,才确定下来。
都是棉布,张记的棉布价格略高半成,但东西的品质却好上不少。
傅青栀去了后堂,一路上有摆出来不少帕子款式,精细程度也从粗糙到精致,甚至慢慢出了些帕子以外的绣品。
傅青栀的眼神落在那些绣品上,步履缓慢,恨不能将那些绣品拿下来细细端详。
但现在还不行。
她的手还太过粗糙,碰不得这些精细的玩意儿。
绣线金贵,一根线劈成八股,十几股,手上稍不平整,就容易让绣线勾丝,一旦勾丝,这一幅绣品的价值也大打折扣。
“夫人是想要卖绣品?”掌柜的从后院掀帘子进后堂,正对上盯着绣品瞧的傅青栀。
傅青栀应声,下一秒便被掌柜回复:“夫人想要做绣品贴补家用是好事,但本店对绣品有品质要求。”
傅青栀点点头,掌柜的说的这些她都明白。
掌柜的一噎,心想他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怎么这妇人还这样不识好歹?
于是正正面色,语气严肃道:“夫人的手过于粗糙,不适合刺绣一道,手生倒刺,劳纹遍布,这样的手从一开始就杜绝了秀出绝佳绣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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