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斗法台,气氛愈紧。
余榜百位的修士已经在台上一一抽了签,开始了对擂的斗法。
下榜第五季越已死,剩的九位都已就坐,余上榜还差三位。
斗法台上形色各异的法器打斗间,发出阵阵嗡鸣声,波动的灵力掀到台下,搅乱了漫天云彩。
剑修的剑穿梭来回,宛若游龙,似虚似实。远处的祥云顺着卷起的剑气,在空中打了个旋,悠悠散开在脚边。
各路术法神通砸在台上,发出各式的爆裂声,像是要将那灵台震成废墟一般。
“咚——”
随着胜利的铜锣被敲响,场上的修士一波波更替,几个时辰过去才排出余榜来。
上下两榜的排行方式同余榜不同,二十位修士可以选择挑战的排名,胜者便能取代那个位子。
如果不选择挑战,便保持原来的位次不动。但若是收到挑战,必须与之一战。
“奉绍榜余榜首位,争渡,来求一战!”
一道清冷的少年音突兀的响起,通过灵力传送,瞬间传遍整个斗法台。
众人抬头望去,一位神色孤傲的布衣少年飞上灵台,估摸着十五六岁的模样。
争渡停在下榜末位前,刀指座上人。
“黄口小儿,可敢接老夫一刀!”
下榜末位第十,是秦淮王氏分支的王瑞。
王瑞看来似乎被这少年的不敬气到了,拔出身旁的太刀便飞身上台。
王瑞四十岁才修炼有成,容貌永驻在中年模样,在下榜勉勉强强排上了末位。
争渡身旁立着一柄高约尺的阔刀,通体漆白色,雕刻着古铜色的暗纹,刀柄上镶嵌着一颗青色玛瑙,向外散发着缕缕淡红雾气。
沉重的阔刀被他举在手上,轻松地同握着把剑没有什么分别,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王瑞影随身动,手中的太刀凝聚着灵力朝争渡砍去。
千年寒铁锻造的太刀坚硬无比,在灵力加成上散发出幽幽宝石蓝的寒气,刀口有着细微的锯齿,锋利无比。
争渡面无表情地挥手抬起阔刀,迎面挡住了那柄寒铁太刀的攻势,震得王瑞虎口发麻。
“继续。”争渡冷傲地开口说道。
“休要妄言!”王瑞凝聚灵力,手指施法催动太刀。
太刀在法术的催动下竟变了个颜色,原本淡青色的刀身变得幽蓝,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冻人的寒气。
那股寒气从刀身上冒出,飘过整个灵台,连带着脚下的区域都被冻出了一层寒冰。
王瑞腾空而起,太刀向着争渡的颈间横劈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闪光,被冻成冰渣的真气掉落在地上。
争渡的手指微微蜷缩起,灵力轻轻绕上那柄比他还要高大的白漆阔刀,毫不费力地接住了王瑞的进攻。
二人一来一回在台上打的渐入佳境,明眼人都能瞧出争渡跟逗狗一样溜着王瑞玩。
阔刀不满地发出颤动,对这场战斗的缓慢极为不满,长久没有嗜血的刀魂发出灵魂深处的渴望。
“长生斩!”争渡冷着脸大喝一声。
那年东街巷,乞儿攀西墙。为寻食果腹,扶刀上仙山。
未得化羽悟,却进长生殿。鼎足立穹楼,拨云踏九州。
今有长生斩,扶刀上榜首。
长生斩,一刀可斩长生,断仙途。
阔刀乍然爆发出铜金色的火焰,在刀身上燃起,散发出浓郁的煞气。
薄如蝉翼的刀面在空中旋转了两周,争渡在空中翻过身,带着那阔刀一刀斩向下方的王瑞。
“铿——”
伴随着灵器的断裂声,斗法台的地面上,原本结实的寒冰被劈碎,向四周延伸出一道道裂痕,远看像绽放了一朵冰花。
王瑞的太刀被斩成了两段,一半插在了地面上,另一半插进了他自己的腹部。
“你怎么能痛下杀手……”
王瑞单手捂住被自己那半截太刀捅穿的腹部,嘴角涌出一股股鲜血。
争渡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转身挥手,一道凌厉的风裹着灵力将王瑞扔到了台下等待的医师处。
“奉绍榜下榜末位,争渡,来求一战。”
“奉绍榜下榜第九,争渡。”
69書吧
“奉绍榜下榜第八。”
“争渡,求一战。”
……
台下的锣鼓接二连三地为他敲响。
咚咚声传遍斗法台。
少年争渡孤身一人,提着一把漆金阔刀站在斗法台上。
一路从余榜之首,打上了下榜第二位。
没有一刻停歇的他,毫不停留地又举刀对上了那下榜之首。
双刺侠客——广陵孟氏孟时同。
“我奉绍下榜第二争渡,有一刀,你可敢接?”
“我奉绍下榜之首孟时同,有双刺,你可敢迎?”
孟时同一身黑袍,头戴黑色斗笠,连那腰间别着的一对双刺,也是通体黝黑的铁色。
少年不耐地闭上眼,口中念诀,那阔刀随着他的术法,嗡鸣一声悬到了半空中,立在他的身后。
“这是…这是…天人合一!”台下的修士们爆发出一阵惊叹。
“他才十五六岁吧,竟然能同神器天人合一!”修士们眼神炙热,是对强者的向往和尊崇。
“下榜百年来第一次出了能使出天人合一的修士!”
“怪不得他如此孤傲,若是我有这般修为,不得昂着头走路!”
“要是有了这本事,还走什么路啊!”
“虽有这绝招,但孟时同坐了那榜首几十余载,修为深厚,这场斗法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不定数。”
修士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对台上接下来的一战充满了好奇。
轿子里的沈到源乏力地掀了掀眼皮,看着斗法台上的少年,出声问纪过松。
“侯爷觉得,那小孩能赢吗?”
沈到源看了多久外面的热闹,纪过松就看了沈到源多久。这会听到他的问话,才舍得分了些目光瞧了台上几眼。
“阿源觉得他能赢,他就能赢。”纪过松恋恋不舍地将头从他颈间抬起来。
“若是他赢不了呢?”沈到源玩味地摩挲着纪过松的手说道。
“有我们在,他没有输的可能。”纪过松懒懒地抚了抚袖子,不在意地说道。
“我记得侯爷从前,是个守规矩的人。”沈到源听了他的话低声笑着。
“规矩?规矩是强者立的。”
“我说什么,什么便是规矩。”
纪过松的气息洒在沈到源的耳畔,留下一股温热的触感。
“侯爷被我教坏了。”沈到源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满意极了。
“不是阿源教坏的,本侯本就是个黑心的。”纪过松纠正了他的话,一字一顿道。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沈到源看着台上好战的孤癖少年,勾了勾唇说道。
视线投回灵台上,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纠缠着,看得台下的人们眼花缭乱。
“他不用我们出手。”纪过松望着台上的少年,悠悠地说道。
其实争渡并没有什么天赋,他那一身修为都是实打实靠努力练出来的。
他本是广陵东街流浪的乞儿,七岁便去北郊做了民工,攒了点积蓄去仙门偷师,却因身份低贱被赶了出来。
十余年颠沛流离,一朝自悟长生道。
能有如此心性的少年,有谁能敌?又有谁敢敌?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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