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绍榜照常放了榜,当日之事立马传遍了奉绍大陆。
斗法结束的第二日,二人还来不及休息,谢家兄弟倒是先出了事。
江陵谢家的时间,倒流了。
轻舟荡过千里江陵,江畔便是谢家。
谢府外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感受不到空气的波动。
二人赶到谢家时,便已经是这副场景。
抬脚踏入结界内,空气发出一阵细微的波动,如同一颗小石子砸进了水面。
往谢家院内走去,才瞧见一些人影。
69書吧
府里的人竟然都在倒着走路!
“这…看着好别扭。”沈到源看着人来人往倒行着,悄声跟纪过松吐槽道。
“恶灵的气息很微弱,应当不是季庸在这。”纪过松用灵力在谢家转了一圈说道。
“季庸估摸着是又忽悠了个帮手来。”沈到源叹了口气,继续往里走去。
“我觉得这股气息,倒是更像白扬提府的那个幻魔。”纪过松脚步停顿了一下,出声说道。
“看来这次,来者不善。”沈到源眉头微皱,有些不安地开口。
沿着庭院里的花荫小径,原先假山的小瀑布,股股水流自下而上倒流回去,在空中散出了些许水雾。
地上的落花一簇一簇向空中飘去,被无形的力量吸回了树枝上,原本光秃秃的枝桠如获新生,花团锦簇。
碎石重聚作一团,拼成了一座碑,看样子许是刻了什么风雅诗词。
“阿兄!”
一阵熟悉的惊呼从屋内传来,沈到源同纪过松对视了一眼,匆忙冲进了声音来源的厢房。
沈到源将门推开,房间里的场景刹时定格在了原地。
四肢被铁链绑在床榻上的谢成书,被扭转了方向,四肢齐齐被砍断在床上,歪着脑袋没了气息。
地上的谢经年跪在床榻前,胸口插着谢成书那把冶容扇。
房门口站着谢家主谢惘,手中提着谢经年的鹤禁刀,场面混乱的看不出是个什么状况。
“怎么回事!”纪过松看着眼前骇人的场景,呼吸一滞。
“他娘的谁干的!”沈到源双眼有些湿润,无力地对着空气吼了一声。
“阿源,先冷静,这里有古怪。”纪过松平复了下呼吸,照顾着沈到源有些崩溃的情绪。
别人不懂沈到源,他懂。
沈到源从不是面上看起来那般冷血无情,他其实才是所有人里最有情的。
无论是谢家兄弟,叶滕师徒,还是叛变过他的点绛唇。在操控这场局势的时候,沈到源都在默默地保护他们,将大部分的危险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无论多低的生存概率,他总是留了二分之一的死机给自己承受。
世人都说沈到源疯,可他哪有疯到过什么无辜之人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沈到源身体有些颤抖,不敢置信地盯着房间里。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阿源。你忘记了吗,这里有古怪。”纪过松牵着他的手,大掌有力地拍着他瘦弱的脊背。
沈到源刚迈开脚,准备查看四周有什么不对劲。
下一秒,时间又开始倒流了。
沈到源和纪过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按照原先进来的轨迹退了回去,退到了谢家门口。
等到大门重新被打开,倒着行走的婢女又同第一次所见一般,从庭院中穿梭倒退。
“这次我们走快点,一定能赶上!”沈到源说罢,带着纪过松步伐飞快地向熟悉的厢房冲去。
倒流的瀑布,逢生的枯木,碎石拼起的石碑。
经过熟悉的院子,二人到了厢房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熟悉的叫声响起。
“阿兄!”
沈到源身子摇晃了几下,恍惚间抬头又看到熟悉的场景。
床上被拧断脖子的谢经年,地上跪着被冶容扇捅穿胸膛的谢成书,门后提着鹤禁刀的谢家主。
“为什么…为什么又晚了……”沈到源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充斥着他的身体,看着房内喃喃道。
“下次,我们一定不会再晚了。”
纪过松伸手抱住他,同前一次一般迈开脚想上前查看,又感觉到身子不能动弹。
空间的波动再次袭来,一切运动的事物都停留在了原地。
时间,再次倒流。
不同的是,他们这次并没有直接退回谢家门口,而是看到了房间里的部分画面。
床榻上的谢成书脖子扭回了原来的方向,四肢顺着原来的接口拼了回去。
谢经年胸口的冶容扇飞出,回到了他自己手上。
门口的谢家主走到了床边。
停顿在这个场景后,门被关上,二人又顺着原来的方向倒着退回了谢家门口。
这一次倒流结束后,二人许久不能移动自己的身子。
仿佛没有到固定的时间节点,谢家的大门就不会被打开,他们也不能进去。
沈到源睁着干涩的眼,紧张着等待下一个时间节点的到来,心里苦苦哀悼给他一个及时救下谢家兄弟的机会。
纪过松身子无法动,只得用余光一直关注着身旁神色晦暗的人,压抑着心中的酸胀。
熟悉的空气凝滞感袭来,僵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层波动的时候,二人便直接冲向了那间厢房。
厢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谢成书仍旧脖子扭曲地倒在血泊里,地上的谢经年举着冶容扇准备插进自己的左胸。
沈到源冲上前去,夺过他手中的冶容扇,转头看向提着鹤禁刀的谢家主。
“你们在干什么。”沈到源面无表情地开口,冷冷地开口道。
“沈家主,为什么要拦我…”谢经年表情痛苦地跪在地上,看着床上冰凉的尸体。
“逆子,你还有什么脸活着!”谢家主谢惘怒道,手中的刀还在往地上滴着血。
“是我害了阿兄,是我的错…”谢经年眼神迷茫而绝望,自言自语地蜷缩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你说啊!”沈到源焦急地摇晃着谢经年的肩膀,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是我害了他…啊呜呜呜…”谢经年没有回答,无助地大声痛哭。
“你们就是我谢家的耻辱!”谢家主愤怒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沈到源耳朵微动,转过身看向说话的谢惘,想要从他身上入手找到答案。
“你…”沈到源嘴唇轻启,刚吐出一个字便戛然而止。
时间再一次倒流了。
沈到源无力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和纪过松一起退出了房门,如同傀儡一般,控制着倒穿过庭院。
眼前走马观花闪过瀑布倒流,枯木逢春,落花再放,碎石成碑,还有那人来人往的婢女。
再回过神来,又站在了谢家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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