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丈高的金身观音像坐落院中,面上无悲无喜,在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柔和光晕。
和尚急匆匆的进来,看到三人,向四周环视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身影。
“住持呢?”和尚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不敢置信地开口问。
“以肉身渡化怨气,成了金身观音像。”玉面菩萨右手持着柳枝净瓶,左手掐着指道。
“晚了。”和尚眼中含泪望着那金身观音喃喃道。
人来得晚了,也明白得太晚了。
“你既然都听到了,不妨告知我们是听信了何人的谗言佞语。”沈到源说话的语速很慢,听着没什么温度的样子。
“当时我身患痨病,病卧床榻之上,自知命不久矣。恍惚间闻窗外一片鸦声掠过,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飞进来屋子,在我床边竟化作了人。”
“那人告诉我回岸寺的观音石像双眼磨成粉冲服,便可起死回生。”
“我太想活了,是我贪生怕死害了住持,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和尚说罢声泪俱下。
“乌鸦化人?”纪过松听了转过头好奇得看着沈到源,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你可曾看清,那乌鸦化作人前的原型是两条腿,还是三条腿?”沈到源眸光微冷道。
“三只!那乌鸦有三条腿!化作人后仍旧是正常的双脚站立。”和尚激动地点了点头道。
“三足乌,果然是他。”沈到源眸色微闪道。
“阿源是不是想到了季庸。”纪过松看着他拧眉沉思,轻声道。
“没错。季庸手中常持的那柄黑羽拂尘,便是那三足乌的羽毛制成。”沈到源迟疑了半晌,字斟句酌地说道。
“看来,季庸在回岸寺布的网,已经有些许日子了。”纪过松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
“住持逝前唯一的牵挂便是你了,往后这回岸寺便由你替他守着吧。”
玉面菩萨看着和尚身体恢复康健的模样,心中百味交杂,等酝酿好自己的情绪,才平淡地对他开口说。
“不要饶恕我的罪行,让我跟着你吧。”和尚看着玉面菩萨,语气歉疚地哀求道。
“你跟着他,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沈到源斜着眸子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更何况,你走了,住持守了百年的回岸寺,你有资格说抛就抛吗?”纪过松语气悠悠,直接戳破道。
“好,我会守着回岸寺忏悔自己的罪行,等到你愿意回来的时候。”和尚哑着声线对玉面菩萨说道。
玉面菩萨没再回应他的话,将视线移到沈到源身上,恭敬地敛眸凛声道:“送我去鬼域吧。”
沈到源的视线在玉面菩萨和和尚的身上转了转,似笑非笑地打了个响指,将玉面菩萨隔空传送进鬼域。
和尚看着玉面菩萨消失在原地,心中悔恨莫及,嘴唇颤抖地说:“我只是想活下去,真的错了吗…….”
“错与对,虽是对立而论,也是相对而言。你受人性所驱,自当性命为重,可这违背因果,便是苟活。”
“凡事皆论取舍,留在回岸寺于你来说,未尝不是有所失又有所得。”纪过松语焉不详地缓缓说道。
和尚心中挣扎了一番,如梦初醒地同二人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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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打开了回岸寺的大门,正如同当年住持捡到他那日一般。温暖的阳光照进佛堂,倒坐的金身观音像不知不觉中面容上增添了一分虚幻的笑意。
青天白日里,一只猫头鹰稀奇地飞进了回岸寺,停留在纪过松肩上。
纪过松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扯下猫头鹰脚上系着的纸条,打开来:
玉衡宫中有异,皇帝昨夜突然派兵围剿了几月前平凉派来的驻越使臣,下旨将作为质子的长策公主赐给了季庸做对食。
沈到源接过纸条看了两眼,眉头紧紧得皱起,这事太过无厘头了。
“这是禾闲传的消息吧。”沈到源问出声。
“嗯,我们得立刻回宫一趟。”
纪过松说罢,二人施法缩地成寸,赶往玉衡宫中同禾闲碰面。
同一时间,皇城内。
季庸宫中的气氛剑拔弩张。
“你疯了不成。”长策公主光着脚坐在床榻上,盯着面前的人嘲讽道。
“祝湫,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季庸看着长策公主讥讽的眼睛,偏执地说道。
“别叫我名字,你个下贱的东西。”
长策公主伸出脚,踩在了蹲在她面前的季庸脸上,狠狠地碾了两下。
季庸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踩在自己脸上的脚,轻声发笑道:“姐姐喜欢这么玩吗?”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骨子里的劣根还是这样。”长策公主嗤笑道。
“姐姐喜欢骂,就多骂两句,我就喜欢听姐姐骂我。”季庸听到她的话,兴奋得两眼冒光。
“看到你这下贱模样就来气。”
长策说罢将白皙的玉足踩着他的脸挪动,一路下移。
脚趾滑过季庸的脖颈,在那凸起的喉结上勾了两下,又直直得一向下移到了他的胸口。
长策控制着修长的腿轻轻发力,踹的季庸一时没有稳住身子,原本蹲着的双腿一晃,跪在了床榻前。
“祝庸,做人不能忘本啊。”长策公主低头看着他,冷冷道。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季庸眼中翻滚着热潮,跪在长策面前痴痴道。
“姓氏都改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喊我姐姐。”长策公主说着,小巧的脚移到了季庸的腹部,轻轻地抵着。
“姐姐不喜,改回去便是了。”季庸感受到抵着自己小腹的脚,粗喘着平复自己的呼吸。
“季公公,这是什么物什?”长策笑着将脚压了压,语气好奇地问道。
“踩得再重些,便告诉姐姐。”季庸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克制着自己想要伸手将那乱动的玉足摁住的冲动。
“贱骨头。”长策抬眸看了眼,面上含笑,语气却是冷得如同寒铁一般。
“姐姐往后就安心留在宫里陪我吧。”季庸伸手移开她的脚,站起身来,俯身在长策耳畔喃喃道。
“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平凉来大越当个假太监?”长策偏过头去,躲开他温热的气息问道。
“姐姐忍心看平凉的人被我杀光吗?”季庸将头埋在她的颈肩上,语气悠闲道。
“祝庸,我说过会帮你的,为什么还要逃。”长策毫无情绪地说。
“帮我?你能帮我瞒一辈子吗!宫中死了那么多人,平凉那蠢皇帝早就发现了。”
“姐姐的手,不该沾染那么多脏人的血呢……”季庸眸光闪动,轻声说道。
“祝庸,跟我回去吧。”长策打断他的话道。
“回去?我还怎么回去!平凉容不下我,大越也容不下我,这世间早就没了容得下我的栖身之处。”季庸毫无波澜地说道,眼角的泪湿润了长策的衣领。
“只要你能活下去,杀光平凉的人又如何?”长策公主闭着眼,语气凉凉道。
“姐姐,我已经走不掉了。”季庸笑着告诉她。
“只要你听我的话,大越的人会放你走的。”长策将人揽到床榻上,压在季庸身上道。
季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出声应下了长策的话。
床帐被放下,屋里的熏香在白日里,却愈发的浓了。
身影交叠间,高大的男人被压在榻上,帘帐轻轻晃动,隐隐约约传出男人动情的呢喃。
“嗯…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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