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岳在南书房里踱步,心里甚是烦躁,不一会儿王公公通报赵之易来了,关岳赶紧上前找他问话。
“你刚说什么?萧秦认罪了?”现在轮到关岳震惊了,她不过是让他暂时委屈一下进去呆几天,等把科举提名的人选都弄明白了,自然就给他放出来,弄个由头说误会了,然后嘉奖下升个官,他倒好上午刚关进去,晚上就认罪,顿时火冒三丈。
“这……臣也不便去探视,是晚上的时候邢大人看见我随口一提的,说是萧大人说他身子弱,禁不住拷打……”赵之易见关岳神色不太好,压低了声音,显得唯唯诺诺的样子。
“那件事你没和萧大人说过?”关岳突然问道。
赵之易困惑了下回应道:“这事儿太后您不是跟萧大人说过了吗?”
此言一出,关岳脑瓜子开始疼了,双方都以为自己说了,却唯独没跟最应该知道实情的人说,关岳心里大概有底,萧秦不会做出什么多出格的事,但能猜到他肯定是生气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认罪。
“算了算了,不提了。他认罪便认吧,没有哀家旨意,也没人能动他,如此不受皮肉之苦也行。”
“此事怪臣不好……”赵之易自然也是看出来纵火案一事,萧秦还给蒙在鼓里,心中也有些对不住:“只是太后,这萧大人既然认罪了,后面怕是不好出来吧……”
“不好出来就让他在里头待着!看他能待多久!”关岳本来就在为人选名单烦着,谁料这萧秦也唱起了反调,忍不住发怒。
眼见在赵之易跟前察觉有些失仪,她假装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事先放在一边,现在要紧的是先前萧大人那份折子上的名单,你都记下了吧。”
“臣记下了,请太后放心。”
“好,等审榜那日,务必将这些害群之马,都给连根拔了!”
赵之易见关岳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充满斗志与欣赏。
虽说此番纵火一事做得极端,可眼下若不用一些特殊的法子,科举的改革就不再有意义,那些有权势背景的人依旧可以堂而皇之地荣登金榜,取得功名。
如今,这把火便是要烧掉那些买官营私舞弊者的后路,轰轰烈烈地向那些王权贵胄们警示着,朝廷已然不再是你们权贵的朝廷。
三日后,誊录好的考卷终于被主审官们批阅完毕,送到左右丞相手上进行最后一轮审榜。
待二人审榜完毕后已是第五日,二人将考卷呈送给关岳,关岳扯开姓名封条,一张张地翻看卷子,并命礼部和吏部的人撰写发榜人的名单。待名单拟定完毕,最重要的重头戏开始了。
“科举落定,金榜提名者已出,哀家甚感宽慰,想到天下的栋梁之材皆可为我朝所用,实乃我朝之幸!哀家等不及同这些才子们见面了,明日哀家便再翰林院小设宴席,让这些榜上的学子,都来翰林院先观摩下他们未来为官的地方,两位丞相和科举所有的主考官、阅卷官,甚至是那些誊录官,都一起来吧,此番诸位也功不可没!”
关岳在朝堂上宣布着这筹谋已久的事情,见四下的臣子们神态各异,表情微妙,关岳又补充道:“诸位爱卿若有愿意来的,都可以来翰林院庆贺此番朝廷之喜!”
左右丞相此刻也开始了逢场作戏,向关岳和翰林院的众人道喜,眼下只有他二人心中最清楚,这是关岳下的科考这步棋的最后一步,成败与否,便在明日。
下朝后,左右两位老丞相的府邸便热络了起来,二人自然也不会被人捏住把柄,都闭门谢客,在家里烦得走来走去。
本以为金榜名单一出,即刻等着挂榜便彻底了结此事,现在竟要这些名单上的人都要和关岳面见,即便下边人打着保票说这次名单上的人都有点墨水,可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这帮要钱不要命的人,为了钱什么瞎话都能编,倘若真有那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自己就算能逃的了主要责任,也免不了要受罚。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走着,也不能解决问题,二位大人此刻是如坐针毡,又差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确认,那考生的原卷是否真真地被烧的渣都没了,在得到了确切的回复之后,他们也只能当骗过了自己的不安,等着明日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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