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溢瞧着连映一言不发,只是牵着他一直走,他不知连映要把他带到哪里。
“你这是...要带我私奔?那你可得知会我一声,我得多带些银子,养你别的花费还好,吃食很是费钱的,不能馋到你。”钱溢忍不住出声。
“我娘死了,我爹都不晓得我在哪,我有必要私奔吗?”连映没好气的回道。
69書吧
“你可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我这一番...嗯...把你给激哑巴了。”钱溢卡顿在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刚那一番言语。
连映还是未接钱溢的话头,转而问道:“今日是除夕,别的店家休沐但无忧应是开门的,且你刚刚归来,应是需要过去打点的吧?”
“我晚些过去发些赏钱便好,没有特别要紧的。”
“哦...”
钱溢瞧着连映又没了声,他这说了一通竟使得她兴致更加低沉,便向连映提议道:“眼下闲来无事...去我府上坐坐可好?你那里我去过许多回,我那里你还未曾去过呢,我到建康也有些时日了,我府上有个园子,自我到建康便动手修整,不是我自夸,我打理的园子别说是在建康,就是把汴京都算上也是顶好的,带你去瞧瞧?”
钱溢提出去他府上时心里是打鼓的,他清楚的记得连映酒后说过此生绝不迈入男人府邸,他怕...那不是只是一句酒后胡言。
连映想过有朝一日钱溢会请她去他的府上,可没想到会是今日,在这个当口提出。
哪日不重要,无论哪日连映都不会去的,只不过...连映看到钱溢瞧她的眼神,她有些不忍,她不忍拒绝钱溢提出的任何请求。可还是不能,她连映有家,有自己住的地方,不是居无定所,也无需寄人篱下,今日是除夕,她哪里都不去,她就想回到她的一亩三分地、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安乐窝,无人撵,无人赶,她想怎样便怎样,哪怕是半夜作乱也无人管。
也许某日好奇心鼎盛之时,她说不定会翻墙爬院偷偷进去‘勘探’一番,可就是不要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去,也不要别人带着进去,更不要被抬着进去。
别人家,她是断不会去的,包括钱溢的,尤其是钱溢的。
“我今日有些疲累,你府上我就不去了,等改日我准备好了,定会自个前去敲门环的,今个儿是除夕,我还是想在我自己的安乐窝里守岁。”虽有不忍,但必不会去。
钱溢在心中暗暗心郁,果然,不是酒后戏言。
“好,那就改日,不过...”钱溢转而说道,“你不去我那,那我去你那可行?你的安乐窝,我呆着也很安乐,允我与你一同守岁可好?”
“随你,我家大门你不早就如入无人之境?,这会儿倒讲究上了,不过...”连映的脸像是江南的梅雨季,说变就变,转眼间便面若晴空,脸带笑意,“要自备酒菜,规格自行审度,不可太过对付哦,若吃食不合我意,那就元日见吧。”说罢便挥挥手溜了走。
连映进门没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叫门,扒缝一瞧竟是无忧的掌勺师傅。
连映内心极度无语,知道你是开酒楼的,也不用如此显扬,说让你搞点好吃的,也没让你把厨师送上门来做啊,这里的小庖屋哪容得下着尊大佛,影响人家发挥不说,她也不想让别人进门啊!
且连映身上还穿着女装,她不想无忧的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便对着门外喊话:“这位师傅,是钱公子让您来的吧!您回去同他讲,我这不需要您亲自来做,等下您回去炒两个菜让钱公子带来就好呀,就不委屈您在这开火了!”
门外师傅一脸迷茫:破天荒的给人开小灶还被拒了?
师傅站在门口不知到底该不该走,听张掌柜说是大掌柜让他过来做桌年饭,菜量不用多,够两人吃就行,但食材和菜色要好,还报了几个菜,说余下的可到了问这府上的人,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他带了两个伙计,拖着小半车的食材来了,这会儿又让回去了。今日除夕,酒楼宾客诸多,厨房忙的不可开交,掌柜的还让他出来开小灶,这定是为哪个极为重要的达官贵人,虽说这府宅倒是比以为的小上许多,可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就这么回去?这...可交差?
“不必为难,你回去就说这家主人说的,他们定不会苛责于你,放心。”连映看出门外师傅踌躇。
“那我听您的,我来的时候有人吩咐说问这家主人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您这有什么想吃?我回去做好给您送来。”
“那...嗯..来个糖醋排骨,嗯...炒个牛肉,您看着做,嗯...再来个...盏蒸羊,盏蒸羊您料备好直接端来就行,我自个蒸,再来个虾团饼,等下,好像没主食,嗯...不能夺主,就白饭吧,最好能放些玉米粒,没有不放也行,糖醋小排可多做些,嗯...卤味也多来些,其他的适中就好。对了,麻烦你再拿些蜜煎金桔。”
“好嘞好嘞,没的问题,我做好遣人给您送来!”
“多谢啦!”
师傅走后,连映回顾自己点的菜,全是荤的,一个素的都没有,总是念叨着要积德,她这样喜吃肉,积过的德是不是都被她吃进肚子的猪牛羊的命给抵了呀?可是...啥都可戒,唯独肉不可,哪天若是肉都不许吃了,那才真是没活路。
对了,还有酒,酒也不能戒。
连映回屋后换了身衣裳,随后去庖屋备了等会儿蒸食要用的柴火,再起两个炭炉,将门厅烧的暖烘烘的,腾出地方,备好餐盘酒盏,拿起一个被她塞进了棉花的藤编软垫,靠坐在墙边,一边翻看着《山家清供》,一边等着迎接即将送上门的绝品——钱溢,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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