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Q&A环节正式结束~”柳纤尘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拍拍手好像是什么晚间幼儿节目的主持人在吸引小朋友的注意，“那接下来就是我的时间啦。”
“不过突然这么提起感觉还有点怪怪的，让我想想要怎么和你说……”
虽然当初留下这缕分魂就是为了此刻告诉陆之川一些必要的信息，且柳纤尘在这段等待的无聊日子里也曾无数次默默将要说的话进行推演，但真到了要和陆之川说的这当口，他却还是犹豫了。他既怕自己顾虑太多说得太少，没将该告诉陆之川的话说完，浪费诸多筹谋。又怕说得太多，透露一些陆之川不该知道的事，反而扰乱计划。
“不如还是先从最最开始说起吧。”柳纤尘慢慢理着思绪，决定从自己说起，这样想来会稳妥些，“你现在用着的，算是我的入灭应身。”
“往日我为修得通达，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投身诸界轮回，共有六道八相。需要我洗去前尘过往，并体得生死涅盘一味，修至八相现成，方为应身圆满。而投入此界的正是我的入灭应身。然而依应起化，如依烦恼起业行，依业受报，与应身相对，此处也同样投入了我的化身。化身随众生现种种形，如同世之色像。”
柳纤尘略一停顿，他仍然对说出那个名字，说起和柳明镜的过往十分抗拒，但终究是绕不开的，他们之间纠缠在一起，无论提起谁都绕不开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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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当时洗去前程旧忆，又……为柳明镜所困，生诸多业障。他与我有旧，甚至是我的一道命中劫难。我本应看不破与他的因缘，修不出法身。然而柳明镜随我而来，虽然他也洗去旧忆，但仍有所保留，导致世界意识不堪重负，出了纰漏，这才导致柳樱樱有机可乘，且使我法身与化身分离。柳樱樱，她正是借了我的业化身降临。化身行现明显，是以柳明镜一直误认柳樱樱才是我本体。由此机缘巧合之下，发生了一些事……我也得以堪破情关，涅槃修得法身圆满，此间种种皆为因果循环，也算报应有终，诸业庇净。只是此时正是我涅槃后的再一轮回，化身在外，法身终究有缺，需要你去补完。”
柳纤尘低声将前尘往事道来，他一直有些逃避这段过往，但现下讲给陆之川听时，他才恍然，原来他和柳明镜之间种种，皆是一啄一饮自有定数。
他有些不敢看陆之川的表情，毕竟这样说来柳樱樱的出现他要占一半的锅，更何况还有……柳明镜。与柳明镜的那些纠葛是他的因果，本不该牵扯到陆之川的。
但等他鼓起点勇气抬眼偷看陆之川有何反应时，却发现陆之川一脸的茫然，眼睛里就差转两圈蚊香了，显然他刚才说的一堆，什么化身法身柳明镜，陆之川半点没听懂。
“天呐，我都在和你说些什么……”柳纤尘扶额。“我怎么忘了你现如今是个傻的。”
陆之川突然被说傻也不生气，很是无辜地朝柳纤尘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道：“都说了外面现在是现代法治社会，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观的嘛。”
柳纤尘看他这样子不满地鼓了鼓脸：“也就是你现在说这话有点可信度，等你跟着四十三过久点，我看你的世界观还法不法治。”
不过被陆之川这样一打岔，柳纤尘因提起往事那种怅然的心情也消散许多。陆之川总是能将他从情绪的漩涡中拉出。
“好吧好吧，那我重新说，说得现代一点。通俗点说，你现在用的是我一半的修炼成果，另一半被柳樱樱拿走了。你到时候解决柳樱樱时，把那被污染的一半回收，你现在用的这个身体才算完整。”
“原来是这样，这下听懂了。”陆之川右手握拳轻敲左手手掌，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柳纤尘哼哼两声：“我都这样说了，要是你还听不懂，那我可要怀疑四十三在引你的魂时是不是少引了一块。”
“那我们slou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优秀的饲主就是即使鼠鼠不在场也会捍卫鼠鼠的声誉！
“不过，我要怎么回收呢？”陆之川好奇道，“有什么口诀吗？还是法宝？我举个葫芦大喊柳樱樱的名字让她应一声？”
柳纤尘无语：“那要不我再给你安个金角？没有那么复杂，毕竟你不是说了么，法治社会，搞那一套小心被抓走。”
“我的法身对化身有天然吸引的作用，你只要想办法碰到柳樱樱的眼睛就好。大约五秒，化身自然归位，你心中自会有所感应。”
“不过，化身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她融合得越来越深，虽说届时不过是再碰久点就能解决，但你最好在她出现以后就去做这件事，越快越好。提早解决这事，柳明镜就不会为她和你们作对，你们也会轻松些。”
“所以柳明镜是……”陆之川的心中有所明悟。
“对，那个‘还意集团’就是他一手创办。柳家不过是他隐藏自己的幌子。”柳纤尘点头，爽快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
“还意”在原有世界线上算得上是江一瑟的最大的商业伙伴，在江一瑟将公司做大，进军国际时给了江一瑟不少帮助，后来凭借这份情分算是除江一瑟以外最大的集团。但在偏差线上，却是给江一瑟添了无数堵，和江一瑟斗到最后的队友公司，创始人一直隐藏着身份，却无数次救柳樱樱于水火，后期柳樱樱偷窃的商业情报正是出卖给了“还意”，让“还意”给了江一瑟狠狠一击，也就是那次让江一瑟元气大伤，导致世界得不到他想要的结局。
这确实是值得重视的情报，而且听柳纤尘的意思，若是将柳樱樱身上的化身回收，即使她的玛丽苏光环还在，也影响不到柳明镜，“还意”说不定能按照原有轨迹，给江一瑟很大帮助。
陆之川郑重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好了，既然事情都说完了，那我也该走了。”
柳纤尘的身影开始变淡，四周的浓雾不知何时更浓几分。
陆之川心中无端升出一股不舍，他不由自主道：“那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柳纤尘闻言笑了起来，是与之前任何一种笑都不同的，很温柔的笑，眼角眉梢都蕴着温和与不舍，像是初绽的春花。
“会的。我们会再见的。”
他的声音也柔和如春水。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就像以前那样。
于是陆之川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也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柳纤尘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渐散去，陆之川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顺便一提，你用的这个身体是我的莲花法身，虽然也算送给你任凭你处置了，但可不许用它做奇怪的事哦。”消散前，柳纤尘忽然凑近，留下孩子气的叮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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