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才洪这么一说,孙裕海更加来兴趣了。
“要不,你跟我讲讲冯老板的身世?”
曾才洪望着他:“有兴趣听?”
“为什么没兴趣?”
于是两人在办公室里继续聊了起来。
…
稻花镇有一片高地。
建国初期,这里还有一条河,几十年后,水越来越少,最后小河干枯。
原来小河两侧的堤坝也失去了原来的作用。
勤劳的农民于是开始在堤坝上种植一些油菜,棉花等经济农作物。
一到春天百花开,这条堤坝就会盛开满油菜花。
黄灿灿的,每个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偶尔也会看到一些照相的师傅会到这边来取景。
69書吧
可谁会想到,稻花镇这个最美的地方,竟然埋葬着一对夫妻的枯骨。
警察来了这里后,这里围了很多很多人,都在看着法医在清理一块一块的骨头。
另外一边,吕传山父子俩带着手脚镣铐,低着脑袋不敢看。
很久后,那边公路上冯义胜赶来了。
车上,警察已经跟他讲了他们这几个月查到的事情。
冯芳当年去稻花镇放地笼后一夜未归。
两口子始终都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四五点就跑到了稻花镇到处打听。
稻花镇并不大,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
于是还真让这两口子问出了冯芳的去处。
在得知了是吕向文这个亲弟弟两百块钱卖了后。
冯义胜的父母疯了。
马上冲到了冯家要人。
结果好了,人没要到,双方动了手。
父子俩怕他们去警察局闹,会断送了他们父子俩的前途。
就这样下了杀手,杀了两口子。
连夜埋到了这里。
而且为了不让人怀疑,加上他们贪心。
于是有事没事就去找冯义胜要那个手镯,以此造成他父母已经离家出走的假象。
令人感觉可怕的是,车上的冯义胜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下车后,一步步走向了人群,感觉头顶有泰山压着,腿在颤抖,有些迈不开。
在看到那边一些残破不堪的衣物后,冯义胜的精神已经彻底的崩溃。
他们家穷,但父母非常恩爱,也一直特别爱自己的孩子。
印象中,父母穿的衣服都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母亲的针线活好,把这些衣服捡回来洗干净,裁开,然后做成新衣服。
而他们身上的那几件衣服一穿就是十几年!
沾满泥土的衣服,一层一层的补丁,看的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冯义胜认出来了,正是父母的衣服。
跪在了那一堆法医清理上来的骸骨边上,重重的磕了下去。
这个前生后世,从未流过泪的男人。
情绪彻底崩溃 。
脑海里全是母亲在煤油灯下,静静缝补着一家人衣服的模样,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
全是父亲早上在他额头上亲下,然后微微驼着瘦弱的背,着锄头下地干活的背影。
拳头死死的拽着,指甲都已经陷入了肉里!
头磕在泥土上,闭着眼睛,身体发抖,眼泪水不停的流。
他不知道,孙裕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着曾才洪的摩托车赶了过来。
孙裕海在看到冯义胜对着一堆白骨跪地不起的模样,赶紧端起了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那边马上有个警察来阻止,但孙裕海出示了记者证后,没再讲话。
白骨清理的时间很长。
长达半个小时,冯义胜一直跪地不起,也不敢看父母的骸骨。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法医清理完了骸骨。
走到了冯义胜的跟前,蹲下来扶着他的手臂:“小伙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冯义胜没讲话。
法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
然后望着那边低着脑袋,戴着镣铐的父子俩。
没忍住骂了句:“我干法医干了一辈子。”
“每天都在面对着死亡,但我真从未见过杀自己亲生女儿和女婿的畜生。”
“说的难听点,你们连黄眼畜生都不如!”
医生话刚说完,只见眼前忽然一道黑影冲向了吕传山。
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然后拳头对着那张老脸疯狂的打。
飞速的打了四五拳,吕传山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好几颗。
脸上全是血。
太突然了,警察也愣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赶紧拉开了冯义胜:“冯老板,别冲动,我们能理解你心情,你放心,法律一定会给你讨回这口气。”
“对,冷静,一定要冷静,这父子俩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杂种!”冯义胜从未有过的激动,指着这对父子俩嘶吼。
“杀我父母,真当他们没儿子好欺负是吗!”
“他们两口子活的还不够苦吗!你连他们都下得了手!”
“狗畜生,老子此生不弄死你们父子俩,老子白来这世上了!”
冯义胜情绪还是很激动,要冲过去杀人。
但警察死死的拽着他,他也剧烈的挣扎着。
边上的那些老百姓也有些看不过眼了。
望着低着脑袋发抖的父子俩开始吐口水。
“我呸!虎毒不食子,你倒好,居然杀了自己女儿!”
“吕传山,以前你是国营厂的厂长,老子还挺尊重你,没想到你个老杂碎居然这么阴毒!”
…
连押着他们父子俩的警察也有些忍不住了。
呵斥了句:“你们给我跪那一堆枯骨跟前磕头!”
但冯义胜吼了句:“我不允许他们父子俩下跪!”
“他们没资格在父母骸骨面前忏悔!”
警察愣了下。
头怕又把事情闹大,于是使了个眼色,那两警察赶紧押着他们离开了现场。
完了后头对冯义胜说:“冯老板你放心,这案子影响非常恶劣。”
“尹县长也知道了,这父子里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一粒枪子送他们下去给你父母认罪。”
冯义胜情绪稍微稳定了点,
看着地上那两件残破不堪的衣服。
眼泪水又滚落了下来。
天空忽然下起了一阵暴雨,围观的人赶紧离开了现场。
冯义胜脸上已经分不出眼泪和雨水了。
走向了那对骸骨。
警察头问了句:“要我们帮你?”
“不用,我亲手带他们回家,我不再允许任何人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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