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要砍价砍到二十两，那也很有赚头。
牛行当里头的不成文的规定，喊价不能喊出来，得悄悄地。
成了就签契书交银子做登记，不成了下一个。
卖多少钱都是中人的本事。
其他中人不能喊出来，那样就是坏了行规，坏了行规就得驱逐。
徐中人正是凭借这点，再加上套话，才敢喊三十两银子。
大虎想了想，三十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再给我送一个犁，我就都要了。”
中人假装犹豫，“木犁可以，铁犁头的不行。”木犁头才值几个钱？
“行。”
中人高高兴兴带着大虎去衙门找了师爷给这两头牛登记造册写契书。
大牛识得字不多，看个契书不成问题。
于是高高兴兴地签了契按了手印给了银子，给母牛套了板车，把犁放车上，高高兴兴地牵着母牛和小牛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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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人哼着小曲儿回到牛行当，今儿做成了大买卖，高兴得很，晚上得买上二斤好肉才行。
旁边的人看到徐中人这般高兴，问道，“老徐，那对牛卖了几个钱？看给你高兴成这样！”
老徐不说话，摇了摇头，比了两根手指头，收拾空的牛圈去了。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对牛才几个钱？这才过了月余，还闹了这么大个笑话，就还能卖二十两？
却原来，卖牛的是一个小伙儿。
小伙儿本来只想二两银子把卖了小牛给病重的老母亲抓药。
只是那时候小牛尚且还小，又还没断奶，没有母牛在的情况下根本赶不动。小伙儿只好拉着母牛套了车，才能带着小牛过来，准备强行给小牛断奶。
二两银子收一个小牛，才两三个月大，没断奶，骨架也细细的，比同等月龄下的小牛犊要瘦小，他们才看不上。
断奶了要是能马上能卖掉那是最好不过了。
但买牛的大多数是庄户人家，都是种地的老把式来掌眼，老把式当然要找一个会耕地的好伙计，才不会买没调教过的小牛。
得收牛的牛中人花时间花精力调教。
要精力要时间不说，还得贴上牛的吃食，给小牛养到一岁多。
一岁多调教好的牙口好的耕牛，少了少了也能买上个八两银子，刨去打点衙门的礼钱，牛的粮草钱，怎么也能挣个几两银子。
当然，这得是好牛，牛的品相得好。
那小牛的品相明显就不咋好。
那母牛却是个好牛，进退有度，说啥干啥，就扔在那里不拴绳也不会乱跑，一看就是耕地的好把式。
只是那小伙儿也不肯卖了母牛，坚持只卖小牛。
大伙儿不愿意收，小伙儿问了一圈，找到了老徐。
老徐这家伙心黑，手段也行，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小伙儿一把鼻涕一把泪跪下就喊老叔啊你是我的恩人啊，然后十两银子就把大牛小牛板车卖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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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银子，一大一小，大的还是个正当壮年的母牛，当时众人都觉得老徐真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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