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严芸皱着眉就要发火。
桑晚坦然道：“不用麻烦老师了，检讨我不会写，至于医药费，就当是邱同学还之前欠我的精神损失费。如果老师还是不满意，要请家长的话，就请家长好了。”
这话如同一盆水浇下来，严芸清醒，反应过来。
请家长——
桑晚的家长。
严芸闭了闭眼。
不，桑晚不能请家长。
那可是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只为了让女儿进a班的桑家，不是她一个班主任能得罪得起。
“行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下不为例，”严芸拧眉赶少女走。
桑晚离开办公室。
“老师——”邱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叫声尖锐。
“好了！”严芸脸色黑得厉害，“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针对她的？”
看在成绩的面子上，她已经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平时她不吭声也就算了，今天倒好，闹到我办公室里来。再往上闹到校领导那里，你去和桑家解释？”
邱颖不说话，低头小声在哭。
严芸到底心软下来，“老师知道你受委屈了，再有下次，老师和上面申请，让她不要再留在a班……”
办公室外，闵雪靠在门缝后面，掀唇冷笑。
桑、晚——
她眯起的眼底满是狠毒。
被赶出a班有什么意思？直接被赶出四中不是更好？
——
桑晚到家刚好晚上九点。
“晚晚回来啦？”
“妈妈，”少女乖软应声。
桑母弯眉露出温柔笑容，将煲好的汤从厨房端出来，给少女盛了满满当当一碗，“妈妈煲了很久，很有营养的，晚晚要都喝掉。”
少女乖巧点头，舀起一勺汤喝下去，“爸爸呢，他不在家吗？”
“在楼上，要帮晚晚把爸爸喊下来吗？”
糖罐子点点头。
她有事要和桑父还有桑母说，必须要两个人都在场。
“老桑，晚晚喊你——”
不一会儿桑父走下楼。桌前是端坐的夫妻俩，对面是两人目光温柔望着的宝贝女儿。
桑晚安静地把那一碗汤都喝干净。
桑母笑着给桑父也盛了满满一碗。
勺子被轻放在餐桌桌面，小手用纸巾将唇边的汤汁擦干净，少女掀动长睫，一眨不眨盯着桑父。
“晚晚有什么事要和爸爸说啊？”
少女转而望向桑母，“既要和爸爸说，也要和妈妈说。”
话到这里桑母不明所以看过来，和桑父柔和的目光一起。
“下次考试的时候，爸爸和学校说，不要让我一直留在a班了吧？按照成绩分班就可以，我的成绩应该去哪个班级就去哪个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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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夫妻俩都有些错愕，桑父温声，“晚晚是不喜欢a班吗？还是班里有人欺负你？”
想到后面一种可能，桑父蹙眉，“如果有，你不要害怕，你和爸爸说，爸爸找他们算账！”
“没有，”糖罐子精摇头。
如果是她自己可以解决好的事情，没必要说出来让人类的父母担心。
系统：“呜呜我懂事的崽崽。”
少女抿唇，“统统不要吹捧我，我会骄傲的。”
系统：“爸爸的女儿值得骄傲！！”
少女安静对上桑父视线，“我只是觉得，会有同学比我更需要这个名额。”
“但a班是老师最好的地方，晚晚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提高成绩，一直说喜欢优秀的同学吗？”
留在a班的整整一年，桑晚糟糕的成绩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提高。一方面因为霸凌，一方面因为原主智力有限。
那位打从心底里疼爱女儿的父亲，只记得给到女儿最好的资源和环境，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a班的教学节奏。
虽然这个节奏对现在的桑晚来说已经不算难题。
但她一直留在a班，对很多比她更努力更需要这份资源的同学来说不公平。
况且留在a班对她拿下糖果完全没有任何助推作用——
系统：“好啊原来你在这里等着，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狼，爸爸心疼对面的人类父亲一秒钟。”
“嘘，”糖罐子精食指抵在唇瓣，“统统小声一点，他是好心，不能直接说出来打击他。”
“我想要好好学习的话，去哪个班级学习都是一样的。只要我坚持努力，就算不在a班也可以学好，”桑晚眨眼看桑父，“爸爸会相信我的吧？”
桑父看着宝贝女儿满是期许的眼神，一时间心底一片柔软。
“爸爸相信你。”
少女扑上去抱住男人，“谢谢爸爸。”
而后踩着拖鞋“噔噔噔”往楼上爬。
“晚晚，汤不再喝一碗啦？”
“喝不下了，妈妈。我还有作业要写——”
餐厅里，桑父桑母相视而笑。
“我们晚晚懂事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了。”
“你啊，就惯着她。”
——
桑晚在晚上十一点拨通了江冶的电话。
“喂？”那边传来江冶刻意抬高的声音，似乎眼底染了笑，尾音带着难以掩藏的愉悦。
“阿冶，”桑晚软声。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少年一贯肆意的声音放缓，带了哄人的柔和。
“有道英语题目不会，”桑晚诚实道，“阿冶能教教我吗？”
其实已经会了，但是系统说，勾引糖果要再努力一点。
于是桑晚很上心地把英语练习册翻了一遍，最后终于找到那么一题比较有难度的、可以装模做样问一下的题目。
“阿冶不会吗？”桑晚微微抿唇。
好像，题目挑得太难了。
“会，”江冶声音磁性，“但隔着电话，好像不方便给你讲。”
桑晚长睫微颤，垂眸。
糖果是想要见面吗？
可是今天好像太晚了。
少女微张红唇，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少年的声音，蛊惑而诱人，“我在你家楼下。”
桑晚眨眼，她走到窗边拨开帘子，看到江冶靠在楼下树下，朝她挥手。
桑晚慌忙不迭地踏楼梯下楼，拖鞋在实木台阶上踏出清脆声响。
褐色指纹门被推开，娇小的少女一闪而过。
“晚晚，你去哪里？”桑母端着的水果没来得及放下，急切询问。
少女软糯的嗓音回荡在楼道，“妈妈，我出去一下，就在楼下，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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