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沈黛怀里的婴儿面色一变,似乎是醒了,开始啼哭着,响亮透彻的哭声响在两个人的耳边。
“她醒了。”
岑缨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孩子,突如其来的慌张,她还没见过这么小的有生命力的小孩子,真的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以前见过皇宫里莫名夭折的刚出生的皇子,那时候被吓得半死。
很少看到这样鲜活的婴儿,她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有点不知所措。
小孩子依旧在那里哇哇大哭,沈黛轻拍着孩子的背,但还是制止不了这哭声,神色渐渐有些不耐烦。
她柔声道:“不哭不哭,乖呀。”
但是怀里的小孩子可不管这些,反而哭得声音更大了。
岑缨紧紧地盯着哭闹的小孩子,无奈地问:“她怎么一直哭呀?是不是我吓到她了,她是不是认生啊。”
她有些害怕这小孩子的哭声,又想到这小孩子刚才醒了就盯着她,然后啼哭着。
大概是有些认生,害怕她。
“别哭了,小锦鲤。”
沈黛哄着这孩子,却只是无果,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孩子怎么这么难哄,有时候很乖,有的时候一直哭个不停。
她往常都是将孩子给乳母带着的,今日是想着抱她来这里祈福还愿。
看了一眼在那里站着的顾琢,沈黛走了过去,自然地将孩子交到了他的怀里。
又看着缨缨说:“可能是饿了,晚些时候我给她喂些羊乳。”
岑缨收起了一脸的慌张神情,看了一眼在旁边抱孩子极其自然的顾二公子,她怎么觉得他抱孩子这么熟练,就拍几下背孩子就不哭了。
在哄孩子这方面,他比起黛黛还要自然。
她没记错的话,这位顾二公子还没娶妻生子,难道他经常抱自己的小侄女吗?
她握着手中的油纸伞,淡然道:“这孩子还挺可爱的,就是哭起来有些麻烦。”
那不是一星半点的麻烦,而是相当麻烦,岑缨看着就觉得烦躁,她没有心绪应对这样闹腾的小孩子。
沈黛淡淡开口:“公主往后也要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有乳娘照顾着,倒也不算麻烦。”
她看着眼前的缨缨,忽地想起了以前两个人说过的话,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取名为春和景明,河清海晏。
那时候还说着如果以后真的是这样,那可以让四个孩子定下娃娃亲,往后互为亲家。
只是如今二人大概是心生嫌隙,回不到过去了。
岑缨一噎,淡淡道:“这种事情,大概得随缘吧,再说了生孩子多受累啊。又不是想要就能有,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行。”
虽然从前老是聊着想要嫁人生子,但是在真正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开始有些胆怯了,很是惶恐不安。
后面传来了轻咳声。
紧接着就是熟悉澄澈的声音:“夫人,该吃斋饭了。”
岑缨面上一热,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他该不会都听到了吧,虽然听到了也没什么。
她转身走到了奚砚身旁,“好,我正好有些饿了。”
此时正是午时,也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她看着一旁的奚砚,他将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她手上的油纸伞。
虽然也没多重,岑缨觉得让他拿有些不大好,但还是耐不过他。
最终,她对着那边的两个人说:“夫人,顾二公子,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会。”
她带着奚砚往寺庙里的膳房走去,准确的说是奚砚带路,他对这里似乎很熟的样子。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沈黛才收回了眼神。
她看着在边上抱着孩子的顾琢,心里有些烦闷,她也不懂,这小孩子怎么总是黏着他,难道真的是血脉上的传承吗?
扶着自己的腰,她朝着他走过去,缓缓道:“走吧,这孩子应该饿了,去寮房里给她喂些羊乳。”
他们上香拜佛预计明日才回府,在寺庙供香客休息的寮房里歇上一日。
羊乳是提前备好的,放在了一个小的灌壶里。
69書吧
“黛黛,明日过后,我大哥就要醒了,你真的做好应对了吗?”
顾琢这般问着,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搀扶着人往台阶下走。
大哥在床上已经躺了七八日了,时日再久些也无妨,他有办法应对的,只是黛黛不愿意罢了。
沈黛脚步一顿,停在了那棵挂满红绸带的树下,她语速不快不慢道:
“阿琢,即使我再痛恨他,他也该醒的,当年的事情他要付出代价,更要给缨缨一个解释,也该让缨缨见识到他的真面目。刚才的驸马奚砚,你也看到了吧,他与我一样都是真心为缨缨好的人。我希望缨缨可以幸福,不要困在过去的那些情爱中。”
她刚才看到了奚砚眉眼中的专注,那种真爱的眼神是演不出来的,浓烈而深沉,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缨缨看不出来。
顾琢反问道:“那你呢?你说希望她不要困在过去的情爱中,你自己呢,你真的走出来了吗?黛黛,你三年来一直不同宁清辉来往,你走出来了吗?”
他目光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站在挂满红绸带的树下,寒风顿时萧瑟起来,树叶飘落在地上。
顾琢看着眼前神色浅淡的人,三年了,他怎么都捂不热她那颗寒冷无情的心。
他卑劣地用孩子用伦理常情用她对挚友的感情来栓住她,栓住了她的人,可是拴不住她的心。
沈黛神色如常:“我说过,你要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来忘怀过去的那些事情。他是我的表哥,我们从前感情很好,我可能大抵是有些少女怀春的心思。”
但是她心里却是一沉,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话题。
她不是可能大抵有,而是真真切切地曾有过少女怀春的心思,只不过那时的表哥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那时候是十四岁那年,秋日狩猎,她还有缨缨以及表哥,他们三人在一处烤鱼。那时候各自谈起自己的心愿,她说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要是能放下身份隐居山林,相夫教子,就更好了。”
那个时候她是对着表哥说的,她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但是表哥丝毫没有听懂,反而看着一旁的黛黛道:“我要成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保家卫国,守着我最爱的人。”
那眼神极其温和,那一刻,沈黛就明白了,原来表哥一直深爱着的人是缨缨。所以他才会借着教自己马术的名义来教缨缨,还时常让她找缨缨出来玩,还会时常和她聊起缨缨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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