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一出电梯便跑向了包厢大门的另一侧,他几乎闪入了三层楼这条容易被人忽略的路,他在这条连廊内跑得飞快,过程中只回头了一下。
他不只是个早熟、聪明的小孩,而且有着坚忍的克制力,在没见到她之前,在无法向她亲口传递出原本静躺在信内的情意前,邵宇要忍受住怠惰、恐惧以及所有向他围攻的诱惑。
连廊内回荡着的、如同打铁皮一般的噔咚声忽然停止了。
邵宇在一处房间的门口停下了脚步,他下意识向身后看了一眼,没有人。
他扭回脑袋,喘着三分引发自奔跑,七分来自紧张情绪的粗气——即便如此,少年那单薄的胸口的起伏尚显柔弱,惹人怜爱——邵宇极力抑制自已的喘息,并慢慢将手指伸向镀着金膜的把手。
食指中指依次绕上那块象征着开启的金属,接着用力一握,手腕发紧,随着冷硬的刮擦声响起,一条细缝呈现在他眼前,但此时首先正挠着痒的是邵宇的耳朵。
他用在听觉上的劲前所未有,可以说卯足了自打呱呱坠地后便不曾有过的力气来开阔耳蜗。
听见了什么,你听见了什么?
邵宇既在问他的听觉器官,也在焦急中逼问自已。
没有,没有人的声音。
他长吐出一口气,喜悦的笑容呼之欲出的同时也压抑下来,他推门的动作却是大胆起来了,那条房门和墙构成的细缝急剧扩大,几秒过后就曝露出房门后的情况。
不出意外房内无人,邵宇幸运地抽中了一间杂物间,约莫二十平米的面积只留下十之余一的空地,恰巧凑出通往窗户的羊肠小道,倒放的吊灯、竖卷起的毛毯、立起的圆桌板以及存放着餐具的箱子则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不论是窗台还是杂物都没有灰尘堆积,箱子的摆放也透露出腾挪空间的打算——这里有可能过夜也不会来人,也有可能片刻后就有人推门而入,这种不确定性推动着邵宇继续紧迫地做事。
他拿出空的信封,颇为痛心地,又细致地撕去信封内侧的三角折页,最后只余下信封正面的方形胶版纸,纸上用水彩笔画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在为女孩折去从云朵下蔓生过来的栀子花。
邵宇露出这个年纪带着天真的那种严肃表情,他纤细精巧的手指忽然开始飘带一般回旋起舞,比普通白纸更加具有韧性的胶版纸在他的手底下依旧乖巧,不一会便化作了千纸鹤的模样。
少年将这只纸鹤捂在手心里,他跪坐在地上,闭着眼,脸上健康的红润渐渐消退了,如同日落时的江水,泛着疲倦的苍白,与此同时,房间内居然传出了第二个声音。
一阵轻快的鸟鸣!
邵宇慢慢放开手,只见那只千纸鹤正不断弹跳着,似乎要离开地面,像获得生命一样摆脱大地的束缚——它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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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飞了起来,那没有羽毛的雪白翅膀飞快的上下上下,它的身体也在半空中浮沉,它扑朔到邵宇的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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