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无忧从学校回到出租屋,发现自已又忘记关门了,从门洞里,她看到那抹熟悉的幽蓝色的光。
她开了门开了灯,拖着步伐。
“回来了。”
“嗯。”
“这么早。”
“今天只有一节课。”
无忧放下手提袋,坐在书桌旁,悠悠地说着自已的话。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一个大叔,提着一个手提袋,远看像是一头大耗子,其实人都是有幻觉的对吗?或者你根本没死,你这么好一个人,要是真死了,你爸妈该有多伤心啊。”
蓝色的光,直接变成一条小火苗,消失在屋内。
我又看着身旁,人脸抱枕上面的霉斑,俨然一片皱纹,抱枕上的动漫少年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像个中年大叔。
她整个人附在墙边,闭着眼睛想着,念着,盼着这雨天早点过去,结束这该死的低落情绪,盼着阴雨天过去,自已思绪也能正常理顺。
很好。
“雷景明,你是我童年唯一一个高质量玩伴,我从没见过你说粗话,从没见过你对我说重话,从来不生我的气,你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可以这么早死了呢?如果能一命换一命,我情愿死的人是我好,我根本就不像个正常的社会人,适应不了社会的规则,每天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世间,与鬼魂有何异,倒不如让我做一缕无牵挂的魂,飘过奈何桥去找来生,找一个正常的家庭,正常地成长,或者说没有来生也没有关系,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何尝不是一种祝福呢?
雷景明,你知道吗?今年的小满是520。你是小满那天出生的,你奶奶就管你乳名叫小满,我在同年的七夕出生,七月初七加上父母都排第七,我其实不应该叫七七,应该叫七七七七,七四方。一眨眼我们都已经在好多年以后了,我实在难过,你这么好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结局。”
卢无忧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只不过她没有了力气,内裤都透着一股精疲力尽,此刻的她就像一片湿透的纸,紧紧贴在墙上,软而无力,疲惫不堪。
“我太累了,我自已在跟自已打架,我没办法控制自已打架,我没办法控制自已揣测别人,我没办法停止自已的投射。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满,人生小满胜大全,可是啊,为什么连小满都没有?你为什么这么惨?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已到另外一个时空过着另外一种人生,过得比现在更加糟糕,我曾经庆幸自已现在活得还好,但是其实很不好。”
无忧的老例牌了,自怨自艾。总是喜欢干着些伪文青的活,事实上就是个假伪文青(这里双重否定,不表示肯定),念着一堆晦涩难懂的诗词,拣其中一句出来,狠狠批一顿,接着感伤,这老毛病就跟风湿一样,一到下雨天就跑出来。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不喜欢七夕的故事,我也不喜欢自已的名字。春和景明,而广东的春天像秋天,秋天也像春天,李念秋同你很像很像,只不过他多了些疏离。我始终觉得世间好物皆成双,我总是容易将你们混淆,在记忆里打结,怎么解也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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