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变幻,漆黑虚无变成了一片花海,最中央是顶小亭,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子束起长发,淡然的脸上多了几条纹路。
见她望过去,手端起茶杯远远敬了一杯,随后抿了一口,声音远远传进耳窍。
“小家伙,过来吧,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过来呢?”
“我可不会像那群虚伪之人,从头到尾地骗你,我只是想可怜可怜你罢了。”
看着清冷的少女腰间挎剑,缓缓走来,女子笑了,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待她坐在面前,将一枚略有些生锈的储物戒指递给自己时,女子的笑凝固了。
“师娘,这是师父要我给你的…”
“他说,能不能为了他再算最后一卦,这是卦金。”
天机仙勉强维持着笑,心想如今的小辈真是不懂情,她像是很想那男人的样子吗?
但她还是接过了,打开储物戒指一看,才发现这是她当年所要求的道侣大典所有的聘礼,甚至还多添了不少,最中央摆着一串手持。
整整九十九颗,包括熟悉的不同珠子,她知道,这是当年自己提过一嘴的佑命。
传闻,佑命分为二十四,三十六,四十二,五十七,六十六,七十二,八十四,以及九十九颗。
分别寓意着不同的意思,她当年最喜欢九十九,认为九为极数,自然做出的佑命最好,只是没等到佑命,那件事情便发生了。
天机仙微叹一口气,既然送来了卦金,那便最后再算一卦。
她知晓,能让那男人来求她的,定不是什么好算的,于是当算出天机被一团金蓝色云雾遮掩,看不清时,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
一头乌黑被束起的长发此刻一瞬变为银丝,天机仙的面容却变得愈发年轻,漂亮得如天上神仙。
天机仙拿起手帕吐掉满嘴的鲜血,并不在意嘴角的未擦去的血,她对少女笑道。
“我天机仙活了这么多年,算了这么卦,生机到头也是意料之中,你告诉辰颐,如果还想来见我,最后一面姑奶奶就施舍给他了。”
说罢,她抬起手一挥,玉牌便闪烁起来,孟姝宜看着天机仙的双眼,已经开始变成灰色。
她知道,天机仙没开玩笑,于是拿起玉牌便给师父传消息,很快师父的回应过来了。
“小六,师父马上赶到,让你师娘等着!”
天机仙看着那个男人的回答,她笑得很开心,眼中闪烁着少女看不懂的神色。
很快,辰颐携一身寒气进了天墟,一个从未流过泪的男子,在看见天机仙一头银发时,眼泪不停地掉。
孟姝宜看着师父师娘抱在一起,自知她们还有很多话要说,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花海。
离开时寒气伴随着无声的黑暗吞噬了一切,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或许天机仙为了能够和她见面,特地将花海移了过来,这才是天墟的真面目。
再次眼前明亮时,她看着前面的建筑,被无声地震撼到了。
如天上宫阙般的玉石宫殿,却被不知是何等的力量削去了一半,另一边像是直接被一拳打碎了一样,巨大的建筑倒在这宽阔平地之上,风吹拂着将里面的碎仙帛摇曳起来。
很快她发觉这四周竟都是与这相似的巨大仙阙,而她站在这其中渺小得可怕。
猛地敛下眼睫,这时那些仙阙之中,宽阔平地之上,竟凭空生出嘶吼刀剑碰撞之声,她望过去,透明的仙兵持着剑器嘶吼着攻向对面。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结果,也许这才是天墟真正的模样,或许天墟是天上战场摧毁的仙阙,掉落而取之此名。
那些仙兵的影子,应该为融合了秘境所以才幻化出来的。
思虑过后,她越过座座破碎的仙阙,一路走了过去,谁料原本只是幻影的仙兵竟拦住了她,无数刀剑朝向她,冰冷不似人的眼神让她明白,这些都只是幻影。
可当这些幻影冲过来时,她还是忍不住躲避,就在这时,她想要往储物戒指内拿出东西时,一个瓶子提醒了她。
她想起了遇见清霄老祖的那日,于是乎,拿出了一根笛子。
孟姝宜盘腿坐在平地上,回忆起幼时,孟岚教她的渡魂曲。
她拿起笛子放在唇边,闭上双眸回想曲调,开始磕磕绊绊地吹奏起空灵悲凉的渡魂曲。
笛声回荡在整个平地之间,仙兵们慢慢放下了武器,面朝向她,纷纷露出一抹笑后,消失在这仙阙之中。
浓郁且几乎将她周围五里中都是包裹着的金光,良久才渐渐沉入她丹田之内,将她根基慢慢融合功德金光。
她慢慢睁开双眼,看见眼前是空荡荡的,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哪怕是幻影也都是包含着怨气和碎魂魄的。
69書吧
离开这宽阔平地之后,她几乎是在提剑不断地斩杀恶魂,从看见功德金光激动到稀疏平常,不过也是七日七夜地不停歇。
到最后,来到花海时,她还有些恍惚,看见中央的冰棺,孟姝宜知道,师娘走了。
师父守在冰棺前,看见小六来了,开口:“你师娘最后将卦象告诉我了。”
“小六,暂且不必担忧,师父就且让你去历练,踏入红尘,心境修为自会提升。”
收下这句话,她朝冰棺磕下三个头后,便一步踏离了天墟。
再次出来,心境完全与来时不同,她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季容卿当时说的,却没成想人竟未到。
拿起玉牌一一给好友传音后,她便踏上了入凡尘的历练之途。
一年又一年,她曾见过孩童间的纯真,也见过孩童间的天成恶性,见过许许多多。
某日修行时,还察觉到某人偷摸藏在房顶,不肯见她,在叹息一声后,这才出来见面。
一夜谈话后,又各自走向不同的道途。
直到五年后的某日,少女已长成女子,原本的稚嫩就此褪去,她那日正盘腿在树上,看着一少女在酿酒,动作生疏,却每一步都是对的。
这让她有些好奇,于是翻身下了树,问少女,谁料听了直白的疑惑,少女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道。
“我只是生疏,不代表酿的酒不好,再言,老手酿酒也会有可能酿的酒不好,出了差错。”
她得到回答,却又上了树,静静看着少女将酒坛封好,埋入土里。
就在这时,心间忽然有感,她便知该回宗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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