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押解到衙门大堂,舒太守明堂高坐。
堂外,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围观的群众仍旧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听说与昨夜福满楼大火一事有关。
“嘭~”一声惊木震耳欲聋,舒岱大喊一声“堂下何人?”
沈翎看着一脸严肃的舒岱,再看看这堂上众多的衙役,以及门口那些围观的群众。他算是看明白了,舒太守这是要将他们三人连夜审讯。也不理他,只是长身站在那里,高高的扬起头来。
又是一声惊木,舒太守的音调有些生气“堂下之人,为何不跪?”
楚漓怒目圆睁,瞪着舒太守狠狠的吼道“我们为何要跪?”
“过堂审讯,自然要跪。跪......”
“我们若是不跪呢?”沈翎眼中盛满愠怒。
“你敢藐视王法,来人~给我打~”
楚漓眼见着对方要对沈翎动粗,立刻上前将他护住。
沈翎高傲的扬起头来,到底是王族之后,一身自带贵气“敢问大人,我三人到底是所犯何罪?”
“你们在福满楼蓄意纵火,致使数十人命丧黄泉。”舒太守自己也不知为何竟然就乖乖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说我等楼蓄意纵火福满楼,那么请问理由呢?我们为什么要烧了福满楼?”
“你等犯案,本官怎知你是因为什么呢?”
沈翎笑笑道“如此说来大人并不知道纵火的原因。那么,既然大人确定这火是我等放的,不知有何证据能证明呢?”
“你们既然要蓄意放火,自然早已将证据消灭干净。”
“如此说来,大人说我等蓄意纵火,却是既无动机又无证据。不过是在这里当着百姓的面,想要强行将这个案子让我等来背,是也不是?”
舒岱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时无言。
因为沈翎恰好说到要害之处,连夜升堂为得就是要将福满楼一事全部推到他们三人的身上。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三人竟然对于他这个堂堂的太守丝毫没有畏惧。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看来想用他们三个外乡人来把事情了结,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没想到还是个硬茬。
“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话音刚落,一群衙役便蜂拥而上,他们试图抓住沈翎。楚漓和白术将沈翎牢牢的挡在身后。
白术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大声喊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舒岱,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竟然敢滥用职权。”
舒太守一脸正气的模样端坐在那里,一脸不屑的问道“本官不就是在等你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吗?”
“我告诉你,这位......是奉旨巡视西南的靖安王殿下。”楚漓大声的喊道,那声音一直传到了街上去,像是生怕还有人不知道沈翎的真实身份一般。
按照楚漓的想法,舒岱在知道沈翎的真实身份之后一定会吓得立刻上前赔礼道歉的,可现在,他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笑了起来,那笑容分明是在嘲笑。
“是吗?”舒岱的语气中满是不信任,问道“你说他是靖安王,你们有什么信物能证明吗?印信?密旨?文书?”
听到这里,楚漓直接愣住了,‘是啊!他们的行李都在福满楼,按照常理来说,一场大火就应该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是吗?好啊~你们不但蓄意纵火害死数十条人命,如今竟然还敢假冒靖安王殿下,数罪并罚......来人啊!将他们拖下去,就地正法。”舒岱的声音嘹亮,像是划过天际的一道尖哨。
一群衙役上前将他们围住,楚漓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反击。这时,沈翎开口道“舒大人,当日三司会审,您可曾见过身为大理寺卿的靖安王?”
舒岱眼神轻蔑的看向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见过......那又如何?”
“那......你要不再好好看看,看看我像不像大理寺卿,沈翎?”
“本官看你,胆大妄为!给我拿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堂外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秘旨在此,谁敢造次?”
裴青悠高高举起一封信笺,匆匆跑进堂中,站上大堂怒视着舒岱。
接过书信,舒岱看过之后,脸上青白不一的变换着,心中忐忑,声音发抖的跪在沈翎面前说着“还请靖安王殿下,饶恕下官不知之罪。”
沈翎既不与他为难,也不与他客套,只是语带铿锵的说到“舒太守既然已经确定本王的身份,那如今福满楼大火一事,可还是本王所为?”
舒岱很清楚,沈翎不过是在给他台阶,他也很识趣的下了台阶,语气谦卑的说道“殿下说笑了,您贵为靖安王,又是大理寺卿,自然不会做出此等之事。”
“本王既然来此,如今这福满楼大火一事,是否可以交由本王负责了?”沈翎斜睨着太守舒岱,那眼神在说着‘我可不是在与你商量。’
舒太守一脸媚笑的说到“这是自然,您奉旨而来,又是大理寺卿,您要查办此案,下官必定鼎力协助。”
回到斯府天已是蒙蒙亮。
知道沈翎的真实身份后,斯维仁兄妹二人跪在地上,恳求沈翎彻查长兄一事。
“你们都起来吧!本王就是为了查证你们兄长一事才来到此地。
所以,你们若是知道什么,务必将一切都告知本王,如此才能帮到你们兄长。”
斯维仁磕着头,大声的说道“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兄长到都城告御状,说舒岱勾结当地富绅侵占你家的矿山。说的可是‘贺倾’?”
“没错,就是他。”
“那么,你清楚他当时具体是如何做的吗?你父亲又是为何那么信任这个人呢?”
“贺倾,原本是在郊县的一处矿山挖矿的普通工人。
有一次,父亲前往矿山察看,进入矿洞后没多久就遇上了塌方,当时和他困在一起的除了父亲带去的账房先生,还有几名矿工。其中一名就是他,贺倾。
后来我听父亲说,在矿洞中贺倾一直护着他,也是全靠着贺倾他们一群人才能平安走出塌方的矿洞。
对于我父亲来说,贺倾是他的救命恩人。从那以后,贺倾就一路升迁,直到住进府里。
他成了父亲最最信任的人,我们家的矿山实在太多了,父亲一个人根本就管不过来,所以一些郊县的矿山就交由贺倾负责。
慢慢的,父亲身体越来越差,大夫说是积劳成疾。没办法又将几处重要的矿山也交到了他的手上,那时兄长是出面阻拦过。私下也提醒父亲,不要过于信任贺倾。
可是,父亲说他是自己的挚友,是救命恩人。还说兄长不应该那样去怀疑一个忠诚的人,可最后他却利用职务之便,将矿山的所有人变更为他自己。
当父亲发现后质问他,他却说那矿山本来就是他的。告到太守那里,不但没有处罚贺倾,还差点将父亲打一顿。
回到府中,父亲便病倒了。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是不治之症。
那贺倾侵占了父亲名下的矿山后便离开了,可是他走的时候连带着将父亲身边最得力的人全部带走,或威逼或利诱。总之,是将整个斯府的产业从上至下,从里到外,所有的骨干统统带走。
也正是因为这样,兄长气不过,才会去都城告状。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被冤枉成诬告朝中大员。
最后落得个,斩立决.....”
斯维仁眼中盈盈的泪,堆积着不肯落下。
沈翎想了想,问到“当初判定你兄长有罪,除了到康乐城查证的差役的证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万名书’。”
“什么‘万名书’?”斯维仁一脸的茫然,似乎从未听过一般。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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