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湖广大地,商贾云集。各色货物在此地汇集,又输送往帝国的四处。
朱检检信手游疆,骑着小黑溜达到中午,已经到了衡山城。大街上穿红戴绿的大姑娘接踵摩肩,她们挎着小包包,身上好像有花不完的钱!卖衣服的,卖瓷器的,卖糕点的,咕噜!小朱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出声来。
“小黑!你饿了?咱们现在就去找吃的!”小朱拍了一下小黑的脑袋。
“谁饿了?吃?你确定要让我大开杀戒?满街都是活人啊!”小黑露出獠牙,这么多人一口一个!吸溜!它可以做到吃人不吐骨头。
小朱腹中饥渴,看来修炼还不到火候,离不开五谷杂粮,特别影响他的光辉形象。他寻着香气绕了一圈,抬头一看,牌匾上赫然写着雁回楼三个大字。
朱检检翻身下马走上雁回楼,小二笑脸相迎,“客官楼上请!我们这里的酒都是贡酒……”
小朱虽然穿戴朴素,但他胯下那匹战马一看就绝非凡品。一个男人胯下的马匹更能反映出他的身份地位。这是来了大客户了啊!
“我就想尝试点儿新鲜的,贡酒那味喝腻了!”小朱想起那酸臭的假冒伪劣产品,忍不住一阵反胃。前几任皇帝死因扑朔迷离,大概都是食物中毒死的吧。
小二微微一愣,哪里有人说贡酒不好喝的,那香气连千里之外华山上的酒鬼都可以勾引来。
“客官真爱说笑!贡酒是进贡给皇上吃的,它所选用的材料非同一般,是用我这里最好的粮食,也就是贡米,按传统工艺生产,经长期贮存精心勾兑而成的大曲酱香型白酒。酒液无色透明,芳香清雅,绵甜净爽,酒味醇和,香味协调,尾净余长,风格独特……”
他又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他们酒店的酒和各色招牌菜,这样等一下掏钱的时候,客人就不会觉得贵了。他们两人拾阶而上便到了二楼。装修豪华的二楼层高五米,在这里可以边喝酒边饱览衡山城的湖光山色。上面足足摆设了三十八个桌台,却都被人占了。
小二微微一愣,他明明记得还有一桌。呃!事情有点儿大,他好像搞砸了,会被老板扣工资的。朱检检毫不在意,他看见有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在独饮,这样的人应该比较好说话吧!他便走到他桌前说道:“没有位置了,大侠你不介意一起坐吧?”
那位放荡不羁的大侠一只脚放在金丝楠木做成的椅子上,一边吃花生,一边喝酒葫芦里的酒。看样子,他酒葫芦里的酒快要喝光了,他瞥了一眼落魄的小朱,“随便!这桌子又不是我的,我喝完这葫芦酒就走!”
小朱随手将重剑放在楼板上,轰隆!铁木打造的楼板一阵颤抖,竟然被插了个对穿。吵闹的斗酒声戛然而止,全场一阵寂静。嘶!这是什么神兵利器,恐怖如斯!只有这个不修边幅的青年见怪不怪,依然在慢条斯理的嚼花生,声音是那么的刺耳!他早就想把雁回楼给拆了,东西卖的死贵!奸商!
小二脸色铁青,旋即强撑出职业的微笑,“实在对不住了!本店的楼板不够坚硬,承担不住宝剑的重量!还请客官海涵!”
朱检检扶额又得破财消灾呗!这里面的装修一看就价值不菲,唉!他拿出一锭金子抛给小二,“这位大侠的酒我请了!你们酒店最好的下酒菜再上一桌,然后再打八十斤上等高粱酒,多余的打赏给你了。”
小二这才面露狂喜的神色,他忙依言下楼张罗去。
那个在独饮的邋遢青年闻言眼睛一亮,从来没有人可以陪他喝个痛快,现在有人请客,还这么豪爽!一上来就要八十斤高粱酒,他笑问道:“呵呵!在下华山令狐冲,人称酒中剑神!三杯酒下肚天下无敌!敢问阁下如何称呼?我观阁下的武器奇重无比,阁下必不是无名之辈!”
朱检检淡然一笑:“哦,原来是华山令狐大侠!久仰久仰!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在下山野村夫朱检检,少在江湖上行走。至于这把重剑也是乡亲们所赠,用得还算顺手就一直带在身上。”
令狐冲顿时觉得相见恨晚,“没想到大山里也有哥的传说?!一定是这些年哥行侠仗义积累下来的威名!”
事实上他这些年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喝酒。行侠仗义?人们只知道君子剑岳不群!
这时候,朱检检叫的酒菜上来了。他满满地斟上两大碗,香气飘散出来,啊!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举起一海碗,扯着大嗓门说道:“今日有幸认识令狐大侠,在下不胜荣幸,请令狐大侠满饮此碗!”
令狐冲抱着一个酒坛子晃悠悠站起来,笑道:“用碗喝怎么痛快?不如我们用酒坛喝,先干四十斤,如何?”
朱检检眉角一挑,原来是个酒蒙子!他也不回话,拼酒就拼酒!谁怕谁啊?他屈指成爪,猛然吸过一个酒坛,拍掉上面的封泥,仰面大灌。
令狐冲见到朱检检这一手好生羡慕,自然不甘示弱。他一生喝酒的手段从不输于人,就算是皇帝老儿的酒他也能够在房顶偷偷摸摸的喝,只是那味道酸爽!看来皇帝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当的。他也伸手去吸酒坛,酒坛纹丝未动。旁边还没有离开的小二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在喝酒这件伟业上还有人强压这位酒鬼一头。令狐冲尴尬地俯身去抓酒坛也喝了起来。
酒喝到半酣处,令狐冲拉着朱检检,央求道:“刚才朱兄弟那一手吸酒坛的功法好生潇洒!能不能教教我?”
朱检检深深看了令狐冲一眼,“你确定要学?这可是魔教的功法,你要是学了可是会被你师傅逐出师门的哦!”
令狐冲一愣,师父将他视为己出。师父经常教导他,魔教之人都是奸邪,残害江湖上的正人君子。如果遇到魔教之人不问是非,只分正邪!他突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尿颤,他猛然惊醒,“是我喝酒喝糊涂了,走走走!朱兄弟,我们一起去参加刘正风师叔的金盆洗手仪式。那里有好多的酒可以喝!”
刘正风是南岳首屈一指的富豪,良田万顷,南岳山脉周边的田产基本上都是他家族的产业。他又是衡山派的高层,真可谓有钱有势,一只手可以遮掉南岳的天!
今日刘正风金盆洗手,武林大门派的同道中人,黑的,白的,还有一些不黑不白的江湖中人,商界中的名流,有一个算一个都来道贺。当然其中还有很多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来凑热闹。主要是跟令狐冲一样来蹭吃蹭喝。
院子里摆着流水席,吆五喝六,喝酒划拳,浑身酒气的令狐冲带着朱检检赶过来,也不显得突兀。值守的人也没有问他们要什么请帖,说到底,刘正风图的就是一个热闹,江湖上能来的就是朋友,他家大业大又不差这钱!根本就没有准备要查什么请帖。
刚进门,朱检检就看到一群清秀尼姑走过。这不是恒山那群尼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一眼就看到定逸师太的光头,他们刚刚在山神庙分开总不能装作不认识。他正要迎上去打个招呼,“师太!我们又见面哈!”
定逸师太却假装看不到他,赶紧快步走开。只有仪琳痴迷的迈不动步子,被她的师姐拉走。定逸师太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是她怕啊!再聊下去,她恒山派就要整体还俗了。唉!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刘正风穿着红色长袍,矮矮胖胖的。他那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像刚结婚的新郎,他迎上前来招呼定逸师太她们入座。
时间转眼就到,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仪式正式开始。突然,一个叫左良玉的官员拍马杀到,他在门外,就有衙役高喊:“圣旨到!刘正风接旨!”
刘正风赶紧焚香沐浴更衣,带着一家老小出来接旨。
左良玉是东林党人,他的恩师是东林党大老户部尚书侯恂。因为他在锦州抵御八旗兵的时候兵营里发生士兵哗变,左良玉被牵连到了,本来要被革职查办的,可惜!人家朝中有人说话,只是调任湖广这个鱼米之乡。虽然锦州的肥缺没了,但湖广也是膏腴之地,发财致富指日可待!假以时日可再蓄百万雄兵称霸一方!
在场的人有吃惊的!原本只是听说刘正风要金盆洗手,从此封剑归隐不再过问江湖恩怨,当一只缩头乌龟。怎么还当上朝廷的爪牙?也有羡慕的,刘正风远离了江湖的打打杀杀也就少了赚钱的门路。现在还有朝廷作靠山,身份更胜从前,嘿嘿!那还不是黑白通吃。只有一个人尴尬,朱检检的脚趾头都能够抠出三室一厅,他这个皇帝既不能够平定内乱,也不能惩治贪官污吏,更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刘正风不管众人异样的目光,习惯就好。只见他镇定自若,对着圣旨纳头便拜。实际上是给左良玉磕了三个响头,他朗声喊道:“草民刘正风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良玉展开圣旨的卷轴,当众宣布小朱的旨意。
小朱:“……”
左良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广行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小朱我谢谢你啊!
刘正风又是三拜九叩,他高声喊道:“微臣刘正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检检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差一点儿就要上前一步说道,刘爱卿平身。令狐冲眼疾手快,按住小朱的手,“朱兄弟!不可无礼!我知道当朝廷的鹰犬会被武林同道看不起,但刘正风师叔毕竟是前辈,给我一个面子。”
要是被小朱搅了局,今天吃大户的计划就泡汤了。
刘正风站起来从身旁的大弟子刘大年手中取了一个塞满银票的锦绸包裹谢于左良玉。位高权重的左良玉自然不会亲手接,他示意跟随的衙役收了。他向刘正风敬了杯水酒,扬长而去。
刘正风送走左良玉,他返回来对众人团团作揖,朗声说道:“各位江湖同道远道而来光临寒舍,今日兄弟刘正风金盆洗手,从今往后决心报效朝廷!江湖中的种种恩恩怨怨,我刘正风就不过问了,还请各位作个见证!”
刘正风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还玩了徒手折断宝剑的戏码,表示自己退出江湖的决心。
弟子们又抬了一个盛满清水的金盆,安放在早已经布置好的红绸案上。刘正风挽起袖子,走了过去,双手便要放入金盆中。
按照江湖规矩,这双手要是放进金盆中,就算金盆洗手,无论过往和江湖中人有何恩怨都一笔勾销。
就在这时候,一声爆喝传来,“且慢!”
刘正风微微一惊,他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四十个黄衣壮汉鱼贯而入,分两旁站立,将围观的人挡在外面。接着有人小跑过来,铺上红地毯,然后一个身量甚高的壮汉举着一面宝光灿烂的八色锦旗走了进来。
朱检检心中暗赞:“尼玛,这嵩山派比朝廷还威风!明明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现在变成八旗勇士天下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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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人睥睨天下群雄,他开口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之命,刘师叔金盆洗手之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刹那间脸色大变,他金盆洗手是有知会嵩山派,对方并没有表示异议,他要的就是合法合规。这嵩山派欺人太甚,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最后一哆嗦!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说押后就押后,这嵩山派难道比朝廷还霸道?心中思量,手上的动作不慢,就要强行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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