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检检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诸位爱卿,咱们开始下一个议题吧。”
“微臣,袁崇焕拜见陛下!”袁崇焕打量着朱检检,得出的结论是年轻,沉不住气,好糊弄。
“袁崇焕平身,我听说你有平辽策,不知可有此事?”朱检检开门见山,这几天,听这些士大夫忽悠听得有些腻了。
袁崇焕慷慨陈词:“只要给微臣便宜行事之权,五年可平定辽东。”
朱检检问侍立一旁的钱龙锡、侯恂等东林党大佬,“你们怎么看?”
钱龙锡回道:“袁崇焕肝胆义气见识方略,种种皆可嘉奇男子也,在抗击建州的战争中,先后取得宁远大捷、锦宁大捷。”
“看得出来,袁爱卿胆子不小。这蓟州归不归蓟辽都师管?”朱检检漫不经心地问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他从蓟州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作为蓟辽都师的袁崇焕都没有发现,如果是皇太极或者奸细走蓟州一线该如何是好,中原对于建州来说就是冤大头,建州时时刻刻竖着耳朵打听任何可占便宜的机会,朱检检不得不防。
袁崇焕微微错愕,他来到顺天府,表面上是谈蓟辽都师的管辖范围,实际上是谈军饷的分配权,那是三百万两纹银,那是帝国全部的财政收入。蓟州并非前线,根本分不到军饷。“蓟州自然归蓟辽都师管。”
“如果后金通过蓟州南下抢劫,该如何应对?”朱检检心想,你承认就好,不要总盯着东江镇,东江镇那是阉党的地盘,自己的防务区先看好再说。
“后金和蓟州隔着好几个部落,还有朵颜三卫镇守燕山北麓,朵颜三卫世受皇恩可为帝国的肉长城。”袁崇焕敷衍着朱检检,偷偷给钱龙锡使眼色。
钱龙锡赶紧把议题拉回来,“陛下,如今辽东和蓟州各自为战,无法形成碾压战力,建州兵来去自如,平辽遥遥无期。”
魏忠贤眼睛微眯,冷声道:“钱大人,辽东绝大部分已经落入建州手中,东江镇和蓟州隔着整个渤海,如何统一指挥?”
“对啊,钱大学士,这两个地方相隔如此之远为何要划归同一个辖区,而蓟州却还要借助朵颜三卫的力量来防护?”朱检检觉得太荒唐,自己的老巢亿万百姓要靠两面三刀的朵颜三卫来守护,倾尽整个帝国的税赋养数万老爷兵在渤海边看海。
钱龙锡回道:“蓟州和建州相距甚远。”
袁崇焕又说:“只要把东江镇划给微臣管辖,可五年平定辽东,帝国就可以省下数百万两军饷。”
“要是后金通过蓟州南下,该怎么办?”朱检检又问。
“陛下,这是两码事儿。”袁崇焕郁闷,这小皇帝怎么这么胆小。
“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将蓟州和东江镇统一指挥可能让东江镇叛变,东江镇叛变又会让建州掌握造炮的技术,建州兵学会用火炮,南下抢劫,拆城墙还不是跟玩儿一样,你还是先把蓟州看好再说吧。”朱检检觉得这帮人太贪了,贪得无厌呐,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帝国利益,“只要五年内建州兵不通过蓟州南下抢劫,咱们再来谈东江镇那几个小岛的统辖权。”
“陛下,天下苦建州兵乱久矣!陛下可以再等五年,天下人可等不得。”袁崇焕痛心疾首,唉,又是一个不干正事的皇帝。一个因为和群臣呕气三十年不上朝,一个还没来得及上朝就被毒死,一个重用魏忠贤整天只会做木匠,现在又出现一个拖拖拉拉,动不动就玩消失。
“嗯哼!”朱检检冷哼一声,就会以天下大义为幌子,实际上无非派系之争,无非是争夺军饷,“东江镇交给你,那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会听你的话吗?”
“毛文龙可以用就用,不能用就杀。”袁崇焕毫不犹豫地说,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普天之下只有东江镇的毛文龙和关宁铁骑争夺帝国的税赋,不杀他杀谁?
阿嚏!东江镇的毛文龙揉了揉鼻子,骂道:“尼玛,那个王八犊子在骂老子?”
“杀了之后呢?隔着大海你有能耐可以远程控制东江镇吗?建州兵如果通过蓟州南下抢劫,你能够驱使东江镇的官兵袭扰盛京吗?”朱检检逼问袁崇焕,这么乱搞只会把东江镇的骄兵悍将全部逼到建州那边,让建州学会制造火器,拥有更多的汉奸。
69書吧
袁崇焕无语,祖大寿的关宁铁骑都不敢硬撼八旗骑兵,东江镇那帮水兵如何敢硬撼八旗骑兵?“不能,为今之计只有把军饷集中起来修城,一直修到沈阳去,挤压建州的生存空间。”
袁崇焕铺开一张辽东的地图,指给朱检检看,“陛下你看,现在已经修到锦州,接下来修大凌河堡,右屯,义州,广宁,西平堡,一路修到沈阳去。”
朱检检抚额,“修这么多城得花多少钱,得用多少人力物力呐?先不说太仓里没有这么多的钱,就算有钱,如果城堡修一半,建州兵杀过来了,关宁铁骑挡得住吗?如果挡不住,建州兵就会把已经修到一半的城池给拆了,岂不劳民伤财?”
袁崇焕大义凛然地说:“舍不了孩子套不到狼。陛下莫要吝惜钱财,况且关宁铁骑乃天下至锐,只要粮饷充足,完全可以踏平建州!”
朱检检也是醉了,“既然关宁铁骑如此英勇,那还修什么城啊,直接踏过去不行吗?”
袁崇焕指出:“打仗讲究亦正亦奇,关宁铁骑不能一直待在野外打野战,要以城墙为依托。”
朱检检突然站起来,敲着地图,“沈阳,广宁,开源等,辽东十几个大城市,哪一个不是帝国曾经在辽东的重镇,现在在谁手上?建州叛军。这些城池能够守得住吗?还不是都丢了,骑兵打不了野战,光靠城池守辽东不是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了吗?再说了你总说只要粮饷充足,你一个人就可以平定辽东,现在整个帝国的税赋都用在辽东,你收复辽东了吗?没有一支能战之兵,如何平定辽东?如果再修十几座城池到哪里去找钱养兵?是不是跟上次一样,修好就撤,单纯给建州搞基建,爆装备?”
“以前的火炮不行,现在有了红衣大炮,打得又准又远,建州贼酋就是被一炮打死的。”袁崇焕慷慨激昂,“可以假意和建州议和,等城池修起来,再打。”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你别总想着把外地人赶走,征收辽饷去修城,一个人就可以平定辽东,到头来城池还是要靠人去守。人要吃饭,建州兵只要围而不攻,守城的士兵就得饿死,那还打什么战啊。”朱检检攥紧了拳头,“帝国哪一次不是在野外被建州兵击溃,建州兵又不傻,他们总会想办法让你出城野战,萨尔浒之战,就是因为排挤外乡人,党争,各自为战,被建州兵各个击破,建州兵总是在你打完炮的时候发起死亡冲锋,关宁铁骑总能够在建州兵突破防御系统之前提前逃走,留下外乡人跑得慢,最后全军覆没。现在想把全部的宝都压在关宁铁骑身上,要是建州兵不走宁远呢?关宁铁骑是不是躲在城里等帝国毁灭。而且我很好奇,你把贼酋给炸死了,还跑到贼酋的灵堂吊唁,贼酋的家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吗?”
“陛下,臣愿意以项上人头做保,关宁铁骑会永远忠于陛下!”袁崇焕向天起誓,自动忽视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能够怎么说,难道说贼酋的儿子们用好酒好菜好女人招待他,将他奉为座上宾,这样多疑的小皇帝会不会认为他通敌?
“一支不能够在城外野战的骑兵,怎么能够算是铁骑?打仗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支队伍的事,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工部、户部、兵部等有关部门通力合作。”朱检检说道:“建州兵虽然是土匪,但人家全民皆兵,全部人拧成一股绳,连间谍都用得炉火纯青,反观帝国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平时要多把心思用在搞垮建州割据势力上,不要总把心思放在党争、争军饷上。”
君臣双方你来我往僵持不下,忽闻外面传来打斗声,此时外面早已经乱成一团。
“给我杀啊!”
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们各自使出绝技,使出轻功。
一群陌生番子发出各种暗器,如倾盆大雨。
锦衣卫百户张英猛然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所有暗器被挡在外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咚!咚!咚!
张英只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
他收起黑伞,就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提着一把铁棍,横扫千军,一把将张英打飞。
锦衣卫、大内侍卫不停地从各处赶来,局面变得十分混乱。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巷道传来一声高呼,是锦衣卫都佥指挥使许显纯。
只见他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眼眸如一泓清泉,眉梢充斥傲意。
他一马当先,踩着众人的头顶,锵的一声,绣春刀出鞘,砍向那个八尺壮汉。
那个八尺壮汉怒骂一声:“锦衣卫,都是无耻贼子!”
铁棍横扫,叮!许显纯的无比凌厉攻势被化解于无形。
八尺壮汉洒出一把十香软筋散,许显纯等人尽皆晕倒。
另外一群东厂番子正在冲击云台门,来人速度极快,云台门的锦衣卫都快守不住了。
锦衣卫左都督田产耕急得团团转,“护驾!护驾!”
朱检检看向魏忠贤:“小魏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错,锦衣卫左都督田尔耕是他的马仔,东厂番子还都是原来的那些人马,只是精简了,魏忠贤一脸无辜,“老奴也不知道,老奴看他们觉得面生,不像中原人士。”
朱检检看向袁崇焕,他也觉得这些人来自辽东,有辽东野人的凶性。
袁崇焕斜睨来人都穿着东厂的服饰,这还有他什么事,摇头说道:“微臣也不认识,东厂里不全是中原人士吧?”
说话间,那些陌生番子杀到跟前,看见一众高官好整以暇地推卸责任,也是微微错愕,难道这些人有什么倚仗?他们不信邪,随手砍死一个官员,现场才陷入一片混乱,所有人鬼叫着跑掉。
朱检检身穿龙袍,脸色古井无波,依然站立在原地,魏忠贤看过朱检检的身手,弯腰侍立在后面,看着鬼叫着逃跑的其他人,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陌生番子以为两个人吓傻,狂喜,争抢着过来砍朱检检。
“放肆!”朱检检身上的龙袍无风自动,未等陌生番子靠近,内力掀起的狂风,直接把陌生番子掀飞出去。
眼中一众番子在小皇帝面前未战先怯,其中一个人咬牙道:“各位英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今日就算我们命丧于此,也要斩杀小皇帝。一字长蛇阵,布阵!”
一声令下,前面十几个好手,排成一排。
朱检检气急而笑:“哈哈哈!既然你们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只见朱检检身上散发出和他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内力,重剑锵的一声出鞘,带着呼啸的劲道砸向长蛇阵,其实力震惊全场。
“变阵!”为首的陌生番子大喝一声,其余的人踏着整齐的脚步,甩动蛇尾准备围攻而上。
咔嚓!
一字长蛇阵,这些陌生番子明显为了今天的刺杀经过长时间的演练,迎敌时,一手掌持剑,另一手掌却搭在身旁之人身上,敌人来攻时,正面首当其冲者不用出力招架,却由身旁番子侧击反攻,犹如一个人身兼数人功力,的确威不可当。
若陷入一字长蛇阵,除非瞬间将一人打倒,否则决然无法逃出,阵中十几人以静制动,击尾则首应,击首则尾应,击腰则首尾皆应。
发号施令的陌生番子得到旁边的人内力相助,硬接下朱检检的重剑,长剑攻势一转直取朱检检面门,见状,朱检检闪身躲开为首陌生番子的长剑,手中的重剑向侧身横扫而出,将侧身袭来的长剑逼退。
可是,朱检检刚逼退一把长剑,又有三把长剑攻过来,一处攻向喉咙,一处攻向胸腹,剩下一处攻向直取下盘。
朱检检和陌生番子相斗,一时间整个云台,剑气四射,云台上的官员、锦衣卫、太监都逃离平台。
朱检检闪开三剑,抓住机会,不再留手全力刺向为首陌生番子。
为首陌生番子见朱检检一剑刺来,毫不紧张,侧挑朱检检刺来的重剑,其他人一个个把内力传给他,朱检检的重剑竟然被硬生生挡回去。
朱检检发出一声长啸,将身法催至极致,只要他踏出一步,地面上就会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被他惊人的功力踩裂开的地面,阵阵碎石四溅开来,骇人至极。
平台上出现一道道残影,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实的朱检检,哪个是朱检检的残影。
“喝!”如此好机会,朱检检当即一剑刺出,正中发号施令那个陌生番子的胸口,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剑,为首的那个人猝不及防,倒飞出十数米,重重砸断一棵大树。
“啊!”为首陌生番子被刺杀,一字长蛇阵不攻自破,朱检检得势不饶人,冲进人群中,砍瓜切菜。
突然朱检检感觉到其中一个人气息不对。
朱检检随意抬手抓住一个人的手,陌生番子张大嘴巴发出非人类的声音,身躯急剧膨胀,撑破衣服,三脚着地,拼命地往后面挣扎。
朱检检好像对这个奇异的现象并不关心,而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本来应该拿笔的手,看看多么修长白皙,你们非要逼我拿剑。”
朱检检的手像铜浇铁铸的般,任由猪妖挣扎就是站在原地不动。
这头猪妖通体乌黑,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两个长长的獠牙狰狞恐怖,一对红眼睛犹如两颗红宝石般闪烁着凶光,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把朱检检撕成碎片。
“愚蠢的人类!待我打开位面通道,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快快投降,我给你们作奴隶的机会。”猪妖一边恐吓朱检检,一边探出猪脚打算捞回掉落在地上的铁棍,朱检检一脚把铁棍踢飞。
其他番子也都幻化成猪妖模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朱检检。朱检检用力扯断在地上挣扎的猪妖的前腿,猪妖疼晕过去。朱检检提着无锋重剑,横劈竖砍直刺,将扑过来咬他的猪妖切成肉片,剩下的猪妖也不顾他们的首领了,四处逃窜。
袁崇焕和其他东林党人都走了回来,一本正经地教训朱检检:“陛下身为领导者,应该驾驭手下的文武英才,怎么能与妖兽近身格斗,逞匹夫之勇呢?刚才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袁崇焕灵光一闪,“陛下,我从宁远带回来白喇嘛,他佛法无边,不如让他来超度这些妖兽,免得他们再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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