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在电影放映时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人鱼？是真的人鱼？”“世界上真的有人鱼吗？骗人的吧。”“人鱼在哪？让我看看！”“我要我要，出多少钱都行！”
大厅之中乱哄哄的，女仆们不断提醒维护秩序，也没有人在意。
一时间，众人纷纷离开座位寻找，台下出现一个硕大的包围圈，被围在中心位置的，赫然是之前找到江洋子询问的男爵和银发男人。
有人质疑道：“你怎么证明他就是人鱼，除了头发颜色和眼睛，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男爵一听，不乐意了，不爽地说道：“我这可是按照魔女大人的图鉴里面来找的，为了抓他我可费了好大的劲，如果不是我把他的嗓子废了，你以为你还能安全的在这里看到一条货真价实的人鱼？！”
“那你说他怎么没有鱼尾？”人群里又有人喊出声音，指着银发男人如同正常人类一般的双腿，像是发现了男爵骗人的秘密。
“肯定是骗人的吧。”“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拿个哑巴来欺骗我们。”“我就说人鱼怎么可能这么好找，那不早就有人靠人鱼发财了？”
贵族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明显对男爵的信任值更少一层。
男爵急得满头冒汗，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这条人鱼上岸的瞬间，他那条湛蓝的鱼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人类的腿。
但是这种说辞完全不能“搪塞”住正在兴头上的贵族们，许多人被男爵的态度惹出了火气，纷纷要求他滚出去，还怀疑他是不是和导演私下里构成了什么交易，在播放电影的中途搬出“假人鱼”想坑他们一笔。
男爵骑虎难下，额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一旁的银发男人还是一副畏缩的模样，无人发现他眼中闪过的亮光。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男爵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咬牙喊道：“不是说人鱼的眼泪可以变成钻石吗？我们就现场验验看！”
这句话可把人群给镇住了，因为人鱼到底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几乎几百只眼睛同时落在了银发男人的脸上，大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一旦他落下的眼泪变成了钻石，这部电影的含金量，以及对整个欧洲上层社会的改变，不可谓不是翻天覆地的。
暗处，一双眼睛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完整记录了下来。
——地点转换——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扰乱我的计划。”坐在城堡内室最高位椅子上的女人眯起眼眸，绯红的血瞳中露出不悦的神情。
她摇晃着手中透明的高脚杯，纤细泛白的骨节叩动杯口，旁边马上就有女仆端着托盘走上前来，恭敬地递到女人面前，托盘里是一杯装着深红色液体的“饮品”。
裴允澄站在台阶下方，陈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试映会现场出现了一条人鱼，贵族们都被挑起了兴致，等着看那条人鱼落泪。”
“人鱼？真是稀客啊——”
不同于女人的不在意，裴允澄有些担忧：“沐然，这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需要乐临川出手阻止吗？”
苏沐然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人鱼的性子，那家伙——可是要比恶魔还恶劣的物种。”
“说不定，这后续的计划都不需要他出手了呢，那条人鱼直接就能帮我们搞定。”
裴允澄听着苏沐然的话似懂非懂，但出于对她的信任，直接点头应下，“那我直接去安排后面的步骤。”
裴允澄退下，空旷的房间里重回寂静昏暗。
寂静了几秒后，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我说过了，我一直不建议你这么做。”
苏沐然早已习惯，随意回应道：“我也说过了，我不会听你的建议。”
本就昏暗的房间里，黑乎乎如同影子的黑发男人在苏沐然附近飘荡，“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苏沐然瞥一眼他，“困扰什么？工作量增多了？不用担心，我不会在一天内就解决他们的。反正你现在也赖在我的庄园里，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慢慢收割灵魂呗，亡灵大人。”
不知道是从苏沐然这里找到了解决方法，还是明白不管自己费多少口舌都无法改变眼前人的想法，亡灵姜应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穿过墙壁往后面的小花园去了。
在苏沐然发现姜应格外喜欢自己房间前面那片玫瑰花园后，她就吩咐管家不要让其他闲杂人等进出玫瑰花园了。
姜应作为亡灵非常喜欢清净，而地下那群已经死掉的鬼实在是太吵了，整天吵着要返回人间。
发现自己常去的玫瑰花园没了其他人，姜应一句感谢的话也没和苏沐然说过，只是默默地在引导城堡的亡灵后还悄悄把尸体拖去小花园。
于是小花园里的玫瑰花长势越来越好，血色的玫瑰娇艳欲滴，彷佛浸透了香甜的血液，连讨厌休息的苏沐然也爱上了一整天坐在窗边看姜应忙活小花园消磨时间。
应付走姜应，身边没了那个一直跟她计划唱反调的幽灵，她反而觉得无聊了，算了，她也去大厅看看吧。
此时的大厅十分混乱，因为就在刚刚，他们亲眼见证了人鱼的眼泪！
比电影中表现地更夸张，那滴眼泪闪烁着炫目的光芒，在男爵的手心凝结成一颗完美的钻石，比世界上任何人工切割的钻石还要漂亮。
贵族们沸腾了，叫价声一声比一声高，有人甚至押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来买这条人鱼，因为他们知道，这条人鱼能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这些。
但是现在叫价已经到达了天价，寻常的金钱根本不能买下这天赐的礼物。
大家许诺男爵美人、地位、权势，争吵声不绝于耳，平时表面上雍容典雅的贵族都大打出手。
他们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份，不顾及所处的场合，不在意闹剧的发展，满脑子只有人鱼那双湛蓝的眼睛和落下的钻石。
恍惚间，他们听见了刚才电影中熟悉的歌声。
狼狈不堪的人们抬头张望，只见那只他们心心念念的人鱼站在台上，身影与还在播放的电影中的那只人鱼重合。
他们开口吟唱，圣洁如天使的脸庞此刻竟发出如同死神的低吟。
海盗祖父的那句话终于在片尾重现，但他们已看不见电影的结尾。
“因为，人鱼从不宽恕贪婪的人类。”
69書吧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