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匀将笑了一路的白许之拉回自己的小院,见桌子上正摆着茶,他倒出喝了一杯,没好气道:
“大哥,您笑够了没!”
白许之坐下翻开一个茶杯挑眉示意萧匀也给他倒一杯。
萧匀气呼呼拿起茶壶,还不忘嘴贱道:“喝喝喝!谁喝的过你啊!”
白许之将酸甜口的茶饮下,嘴角一抽,轻轻拧了下眉,不禁看向萧匀道:“你这口味当真是一成不变,跟个小姑娘似的。”
萧匀直接扑上去抓白许之的头发,极为幼稚的喊着,“小姑娘个p!你全家都是小姑娘!”
在这人面前,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明明前生今世加起来三十多的人了,活像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若说前世有苍术这个好兄弟陪伴,那么在这个世界,白许之便是萧匀唯一的莫逆之交。
十年前,两人相遇,萧匀算是白许之的救命恩人。
当年两人都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淡然,或许正是命运使然,他们相遇相知,随后一拍即合,成为彼此唯一的知心人。
在南嶂宫内,他是万俟匀是十皇子,可在南嶂宫外,他便是萧匀,是一个戴着面具不轻易展示真容的小掌柜。
没错,当年萧匀将白许之带回南嶂后,萧匀出钱出点子,白许之出力,两人合伙创建了“嗦鸭”,并在极短的时间内覆盖了整个南嶂。
这表面只是个吃食店,其实是两人创建的情报系统。
创建之初,除南嶂外,其他各国皆处在战火中,萧匀便没考虑将连锁店往国外开。
后来这个想法也再未提及,再后来他懒得询问这些,将所有的管理权都交给了白许之。
至于钱,他本身也不差钱,白许之说他的那部分都给他存在账户上了,萧匀也从未去查看过。
总而言之,白许之是萧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托付性命之人。
就算他那个怯懦的父皇会害他,白许之也绝对不会伤他分毫。
两人闹了一会儿,白许之让着萧匀很多,毕竟萧匀的个头实在是......
想当年相遇时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谁知道这萧匀长着长着就不长了,白许之当初为了给他拔身高,可没少找偏方。
可惜,皆没用。
“好了,别闹了,这才一个月不见,怎么感觉黑了也瘦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眼下院内的其他侍卫都被萧匀赶了出去,但他仍压低了声音,叹气道:
“别提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我本来在寝宫院里休息,被人敲晕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天后,我也不知何时被人换了衣服关笼子里了,然后就这样被人贩子拉到了凤京,路上那十多天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萧匀说着,好似想起了那颠簸的十多天,忍不住连连叹息,又低声咒骂道:“若让我知道是谁打晕的我!我非炸了他不可!”
白许之低着头顾自沉思着什么,萧匀喊了一声见没反应,他站起身拍了拍白许之的头,皱眉道:
“我跟你吐槽呢,你怎么还走神啊,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啊!”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其他人影,他俯身凑近白许之,小声道:
“你武功不是很高吗,能不能把我偷出去?我需要尽快回南嶂,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南嶂那边好像不太对劲。”
白许之抬起头,扯了一个无奈的笑。
“嗯,我正是为此而来,你暂时不能回去了。”
萧匀皱眉,反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白许之伸手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抿了一口才想来这是萧匀喜欢的酸甜口味。
他放下茶杯,这才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萧匀出事当日白许之并不知道,只是两日后便是两人相约见面的日子。
白许之在老地方等了半日仍没等到人,且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萧匀不来的消息,那时他便察觉到不对。
“那日晚上我便像以往那般伪装成宫里的人混进了宫,然后悄悄去了你的院子,你可知道你的院子发生了何事。”
萧匀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皱眉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白许之一脸的严肃,声音也正经了不少。
“你殿内所有的侍从全换了,而后我看到一个与你身高相仿的陌生男子出现,殿内的所有侍从都唤他‘殿下’。”
萧匀看着白许之,整个南嶂皇宫里的人,白许之可比他熟悉多了,连白许之都没见过的男子,还是“殿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笑着,很是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有人冒充了我?怎么可能!谁有这个胆子竟敢......”
萧匀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来,他看着一脸认真的白许之,声音有些急,“所以,是父皇怕引发慌乱,暂时找的人来替代我,是不是?”
白许之冲着萧匀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他抬手去摸萧匀的头,却被萧匀一手拍开了。
此刻的萧匀眼睛唰的一下子红了,他站起身满身是刺追问道:“是不是!”
白许之懂萧匀这般失态的缘故,两人向来无话不谈,萧匀曾与他说自己当年大病一场,在梦里活了一世。
萧匀告诉他那一世他身边没有爱他的亲人,唯有一个朋友,还是他明里暗里赶走其他人抢来的。
萧匀说那场梦后他觉得这一世真幸福,虽没了母妃,虽父皇性子软,可父皇待他极好,后宫各位娘娘也待他极好,皇子之间兄友弟恭,他很知足。
所以,萧匀经不起再一次的变故了。
可白许之从不会骗萧匀。
他眼中装满这个浑身是刺的人,终究还是讲出了事实。
“我看到六皇子出现,称呼那人十弟,说父皇有令,明日开始,便让他陆续在文武百官面前露脸。”
萧匀瞳孔骤缩,他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笑得极其难看,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说......谁有令?”
白许之起身,他走向萧匀,将人抱到怀里,感受着那全身都在颤抖的人,他安抚道:
“小匀,你听我说,我潜入你父......南嶂帝的寝殿,听到了国师与他的对话。你并非南嶂帝的子嗣,当年国师算出你乃奇人,可保南嶂免于破国之难,按照他的指示,南嶂帝在西域寻到了你,并带到宫内给你伪造了新的记忆......
南嶂国根本就没有什么十皇子,整个南嶂皇宫都知道你的身份,他们合伙演了一场戏......
前段时日他们终于破解了炸药的配方,便想要除去你,可你却突然失踪了。
这段时日南嶂帝一直派他的亲信到处搜查你的下落,说一旦发现,杀...无赦......”
萧匀任由白许之抱着,他双臂无力垂下,双目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脑子中关于父皇,关于后宫娘娘,关于那些皇子公主们。
他们对他的友善,十年里的那些欢声笑语交缠在一起。
越听,越刺耳。
合伙......演戏......
那他这十年为了保住南嶂国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全南嶂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假的......
他却像个小丑一样掏心掏肺给南嶂提供各种各样的安国政策?
哈哈。
还有......炸药。
如今南嶂国拿到了炸药配方,他也成了没用的弃子。
原来剧情并没有停下啊。
这个世界终会以另一种方式大乱......
萧匀只觉得耳边都是咣当的水声,明明他没有落水,窒息感却再次将他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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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推开白许之,跪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呼吸着。
可任由他怎么呼吸,只觉得大脑都处在缺氧状态。
哈哈......
这一世,原来并无不同......
“萧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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