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金明寺的路都是阶梯,虽然不陡,但是绵长。上面的石板光亮无比,想必是信徒跪拜而致。
沿着阶梯周围尽是铺子,像一个小型的集市,引得不少往来之人驻足。
江吟晚想多买些香火,便在一个铺子面前停下,松开挽着云行之的手,以便细细挑选。
香铺的小贩一看她的样貌,立刻抛下其他客人,过来献殷勤:“小姐您需要多少,我们都是上好的香……”
刚开始还算正常,只是做生意的日常询问,后面便开始问东问西:“小姐是京城人士吗,出门怎么也不带个丫鬟来。”
“我与我夫君一起。”江吟晚只顾着看香,也没在意他说的话。
“哦”小贩总算闭上了嘴巴,因为云行之一记眼刀怼了过来,他才发两人是一起的。
“呸,又是郎才女貌!”
小贩的心声传来,她有些不知所云,但总算顾得上抬头,忙询问价钱:“请问这些多少钱?”
“小姐您买只需要一钱。”小贩继续堆着笑,目光往她身后一转,变了脸色,“他买得两钱!”
“嘶,还有这种道理?”云行之抱着臂,不满地看过来。
“没想到带着你还有涨价的作用。”江吟晚转头笑道。
“小姐,我帮你包好,这高香易折。”小贩仔细帮她包着香。
两人从踏上阶梯开始,由于其貌不凡,没少惹人议论。
反正这些心声入耳也没什么用,江吟晚全略过去了。
这空档,从上方阶梯走下来两名女子,边说边笑,如果不出意外是刚求完姻缘回来。
其中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看见云行之突然眼前一亮,猛得拉另一个青色衣裙的袖子。
“快看那个!”
“啊,那个站在香铺前的?”青衣女子扫视了一圈发问。
“对对对。”粉衣女子又疑惑又激动,“这金明寺有这么灵验不成?”
她与姐姐刚去为自己求完姻缘,下山路上就看到一位合心意的男子,难免让人误以为是命定之人。
云行之只离江吟晚站远了几步,就有一位粉衣女子凑上来,出于礼貌,他让了让,结果那人又跟过来。
下一刻,直接摔倒在他的面前。
他怔了怔,并没有伸手,只是往后猛撤一步挡在阶梯上,防止她滚落下去。
“这位小哥,你能不能扶我一下!”粉衣女子许是没料到,直愣愣摔在地上。
幸好她是倒在阶梯旁泥地上,若是摔在阶梯,恐怕就不能够如此从容讲话。
“这位姐姐,我娘子不喜欢我乱扶其她人。”云行之也不甘示弱,实话实说。
“娘子?”粉衣女子一脸诧异,抬头看见香火铺子旁的一位妙人。
看来金明寺终究没有那么灵验,以为月老牵了线,终究是闹剧一场。
“我扶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江吟晚此时刚刚付完钱,将包好的香塞到云行之怀里。
“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起来。”粉衣女子脸一红,慌忙爬起身,一旁观望的青衣女子也待不住了,忙过来解释。
“不好意思啊,我妹妹还以为是金明寺求的姻缘。”
“没关系”或许是云行之表现良好,江吟晚倒是大度。
送走姐妹两人,他们继续往寺庙的方向走,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照在身上有些许暖意。
“看不出来,你还挺抢手。”江吟晚挽住他的手臂,似乎在向过往偷看的姑娘宣示主权。
“娘子过谦了。”云行之直接抽出手臂,揽住她的腰。
“可惜你已经是我的了,她晚了一步。”江吟晚有意逗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什么晚了一步,我可是从幼时就对你情根深种!”云行之立刻着急地辩解,“不然为何我喜欢揪你发髻,就是想引起你注意!”
声音过大,引得周围人心声一片。
“刚出寺庙出来,又一对打情骂俏的。”“还是青梅竹马,这爱情的酸臭味,啧啧。”
江吟晚连忙捂住他的嘴,防止他继续大声嚷嚷,引得更多的人注目。
“所以这就是你小时候一直欺负我的原因?”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对啊,不然呢?”少年的脸微微仰着,眉眼在明媚的阳光里愈发鲜明。
“还以为你欺负我就是讨厌我,要与我作对……”她这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他。
“笨蛋”云行之从嘴里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这两个字还是挨了江吟晚一脚。
金明寺确实烟火缭绕,听前来接待他们的小沙弥说,寺庙足有五百多年的历史。
大殿颇为气派,里面安放的是座石佛,虽经岁月冲刷,依旧难掩原貌,只见他一脸慈祥,笑眯眯地俯瞰众人。
两人跟在众人后面排了半天队,期间,江吟晚听到了不少心愿。
有的祈求家人身体健康,有的祈愿有一段好姻缘,有的希望儿媳早日传宗接代……
也不知神佛有没有尽数入耳,反正她是听到了。
人食五谷杂粮,却生诸多事端,每个人尽管是沧海一粟,也是各有各的小世界。
终于轮到他们,江吟晚虔诚上了高香,跪拜之际心中暗语:
“愿我夫君云行之此行顺利,平安归来!愿楚国逢战必赢,繁荣昌盛!”
她起身之时,抬头望向石佛。
“信女也是个俗人,等到还愿之时,定为您镀金身。”
燃灯供佛之时,小沙弥欠身询问:“请问施主要点几盏?”
“点满吧。”江吟晚望着周遭的酥油灯,一片祥和气氛。
“什么?”小沙弥吃了一惊,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点满整个殿堂少说也得数千盏,小沙弥心理嘀咕着没见过如此阔绰的人家。
“长明灯点满就行。”江吟晚听着他的心声,又重复了一遍。
奉灯写名字的时候,她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小声说着闺名。
即使这样,在场的人还是有人知道她的名讳,再仔细一看,发出一声惊呼:“是长公主!”
“什么?”众人听闻忙不迭往她与云行之这边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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