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张着嘴巴,未曾料到还有人毛遂自荐到如此地步。
“请恕行之无理。”他强撑得很是明显,单朝着重华太后行了一礼都喘着气,“家母头痛,行之就自己来了。”
乱七八糟的心声一齐响起,江吟晚无暇顾及,云行之的所作所为居然令她心里一动。
直接将自己的画卷放到女子手中,这行为与直接告白没有什么区别。
试曾想,一个少女正处于为难境地,突然闯进来一个骄傲的少年,说我要拯救你,这谁能不心动。
尤其是前些日子那人还在生死徘徊,如今突然带伤出现在众人面前,很难不怀疑是为她而来。
但是冷静下来,江吟晚想到他平日最喜欢作弄自己,与其相信他对她有意,她倒是更愿意相信那人是为了当众戏耍她一番。
“殿下!”相国夫人突然喊了一声,似乎没预料到事情的展开,一时呆立在原地。
江吟晚回过神来,现在这场合容不得马虎。
可是接了画卷就等于选定了人,就算无意,她手里也已经拿着云行之的画卷,当众又不能放下。
于是,她做了惊世骇俗的一件事:手持云行之画卷的同时,还接过了狄秋的。
众夫人的心声又一齐乍响。
“疯了疯了,这长公主要选两位驸马不成!”
连云行之的脸都更加苍白,凭直觉,江吟晚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重华太后立刻出声询问道:“平阳,你这是…”
“回禀母后,毕竟是儿臣的终身大事,一时有些难以抉择。”江吟晚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有意露出小女儿姿态,“儿臣想多拿几幅回去斟酌一下。”
“原来是这样。”在场的夫人心声才稍微柔和一些。
差一点就坐证了京城传言,为各位夫人茶余饭后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各位世家公子都过于优秀,哀家甚感欣慰!”重华太后更是帮打圆场。
最后,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纷纷拜别太后。
只有云行之迟迟不走,目光始终都落在她身上,似乎有话要说。
刚好,她也有话要说。
这人平白无故闯进来坏她的大事,差点害她没选到驸马。
江吟晚将画卷交予朔雪,忿忿不平朝他走去,头刚仰起来就听到云行之闪烁其词:“江吟晚,其实我……”
“你什么你,这种时候还来捣乱!”她低声说道。
重华殿人多嘴杂,她要维持住长公主的形象,不能与云行之正面起冲突。
可她没看到云行之眼神中丝丝缕缕的情意,更听不到他的心声。
“婚姻大事怎能儿戏?”他深吸一口气,由于有伤在身,从头到脚都透着疲惫。
难得听他正经一次说出中听的话。
可是江吟晚不能向他解释要和亲的事,这还属于机密,只能带着任性的语气道:“这驸马,本公主必须要现在选!”
此时,看到一个宫女匆匆来寻重华太后,报道:“禀太后娘娘,侯爷府云夫人求见。”
在场为数不多的人精神为之一振,连正准备退场的夫人们都慢下脚步,一个个脸上都写着等着看好戏。
毕竟云夫人这个名字在重华殿里,乃至整个皇宫可是许久未听说了。
“传她进来!”重华太后倒是爽快,重新回到椅子上,摆出身为太后的威严。
从那女人走进殿门时起,两人的目光较量就没停过,周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一向穿着朴素的云夫人,此时也穿金戴银,焕然一新地出现于大家面前,朝着重华太后随意行了个礼。
“太后娘娘吉祥。”
她的膝盖只稍稍弯曲,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符合规矩,敷衍意味溢于言表。
“真是许久未见了。”太后对这些细枝末节也不介意,依旧微笑着。
江吟晚竖起耳朵,开始听周遭的心声,拼拼凑凑她们的往事。
大抵是她的母后重华与云滇认识在前,谈婚论嫁却逢战乱,后来更是因为一个重要误会分开。
后来楚国初定,重华就嫁给了先帝,成为皇后,云滇被封为异姓王,在万念俱灰下娶了云夫人。
而云滇一直暗地里对重华有所帮助,云夫人便一直吃她的醋,甚至多年不进皇宫。
想必这次前来,是知晓云行之溜出府去了皇宫,特地不顾面子来重华殿,欲将自家儿子带回府里。
“行之!”她直截了当喝住云行之,“你都有意中人了,还在此处凑什么热闹?”
众夫人连连心中感慨,这趟所行不虚,浪荡子果然死性不改,竟然将玩笑开到了长公主这里。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江吟晚,云行之有意中人的事情,还是她在云府曾亲耳听到的。
所以不是戏弄是什么?
“你……”她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地将画卷往云行之手里推,嚷道,“还给你!”
“先听我说,我中意之人……”当着众人的面,云行之忍住冲动,将“是你”两字活脱脱咽到喉咙里。
现在的时机太差了,不但京城嚼舌根的夫人们在,重华太后也在,甚至连最反对他们交往的母亲都在。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他若是承认无非是自掘坟墓。
年少的爱恋压抑已久,或许从幼时揪她垂髻开始就已初现苗头,经过时间的洗礼越发放肆生长。
但每一次腾起希望,他都怕如泡沫般寂灭。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容我以后向你解释。”云行之匆匆留下一句话,又将画像推回去。
明知江吟晚又气又急,可他不能多说,云夫人已经催促他离开。
而且,刚才她推画卷的动作碰到了身上未痊愈的伤口,疼痛不已。
马车之上,母子两人一路无话,直至到了侯爷府,云夫人才狠狠瞪着他说道。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为母绝不会让你娶那个女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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