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后面就一直都有来往。
论辈分，韩云皓还得管秦心瑶叫一声姑姑。
但论血缘，两人之间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快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步了。
比远房亲戚还要远。
韩家现任家主跟韩云皓的父亲之间都隔了有五六代了。
“我妈从拘留所放出来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医生给开了药，她不小心吃错了，从二楼滚了下去，被我爸送去疗养院了。”秦心瑶随口糊弄道。
韩月柔现在人在哪儿，她也不清楚。
赵成说送疗养院了，但究竟送疗养院还是哪儿了，她不知道，也懒得问。
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韩月柔是放火害死她亲妈和姐姐抢走她爸爸的小三。
对韩月柔的身份很不齿，就算韩月柔对她再好，她也打从心底里瞧不上她，更瞧不上她所生的私生女秦清凝，认为秦清凝替她挡硫酸，就是欠她的，是报应。
可突然之间，韩月柔告诉她，说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秦清凝是秦家真正的女儿。
没人知道她有多厌恶韩月柔，更厌恶韩月柔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高贵的自己竟是她的亲生女儿，身上流着她的血，知道自己竟是从小到大一直憎恨的强盗之女。
她只想让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部消失。
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永远做秦家真正的女儿了。
保姆车外站着十几名助理，韩云皓的工作人员这时候过来喊自家艺人拍戏。
十几名助理谁也不敢敲门，怕打搅到里面到时候他们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韩云皓的工作人员敲了门，十几分钟后，韩云皓才从秦心瑶的保姆车里下来，和自家工作人员一起离开。
远处有人在暗中拍摄。
楚潇然正在公司处理事务，工作手机发出一声信息提示音，点开后，是韩云皓上了秦心瑶的保姆车，十几名助理被赶下车的截图以及韩云皓从秦心瑶车里下来的镜头。
楚潇然冷酷的捏了捏两眼中间的鼻骨，疲惫的皱了下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图片了。
每次他都是花钱摆平。
但他不可能替她擦一辈子屁股。
楚潇然给秦心瑶的经纪人艾达发了语音：“艾达，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就过来。”
*
医院。
白筱婉在病房里耐心的给白筱珠擦身，听到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早已见怪不怪。
白筱珠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具有呼吸的尸体。
白筱婉一边给她擦身一边跟她说着话。
给病人擦身这些工作原本是护工该干的，但白筱婉自从手上拆了纱布后，每天都会来给妹妹白筱珠擦身，和她说话，只希望她能快点醒来。
“哟！”宋衍这时出现在病房外，又恭敬又俏皮的朝里面的白筱婉打了个招呼，“凝姐好！”
管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叫姐姐，还是生平头一次。
白筱婉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这么晚了，不是让你别老来医院看我吗，有时间多背背剧本台词。”
宋衍开玩笑的口吻：“凝姐的话，小弟谨记在心……”
白筱婉脸一板：“好好说话！”
“我有看剧本，今晚是跟着救护车来医院顺道过来看你的。”宋衍正经的说。
白筱婉不解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神界的少女》的导演李睿想不开割脉了，刚好让我撞见，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我也就跟着一块来了。”宋衍看似说得很随意，但心情感觉的出来有些沉重，“那是我拍的第一部偶像剧，也是李睿的出道作品，拍摄期间我们大家都相处的很愉快，一群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孩，也曾一起憧憬过未来。”
宋衍回忆起那段过往，也是满脸被治愈的欣慰和愉悦。
“之前我有听你提过说是在物色导演人选，我便想到了李睿，大家已经有五年没见了，当年戏播了后就没再联系过。”
宋衍站在病房外，等白筱婉替白筱珠擦完了身盖好薄被他才进去。
“我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李睿的住处，敲门半天没人应，听对门邻居说他前几天跟某邻居大吵一架后，一直在屋里没出来。
对门邻居还说他脾气古怪，经常跟人吵架，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垃圾十天半个月才丢一下，大夏天的经常弄得楼道里都是味，邻居受影响了肯定要说他，他还跟邻居吵，整个楼栋里都没人说他好。
我印象中的李睿导演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开朗爱笑的，有一次拍戏，我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NG了二十几条，耽误了大家时间，其他演员都有意见了，他也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的给我讲戏，我不相信他会是邻居口中那样蛮不讲理的人，就从窗户爬了上去，发现他倒在地上，手腕上都是血，立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宋衍也唏嘘起来。
李睿二十三岁那年刚毕业，首次执导《神界的少女》爆红后，又导过一部文艺片获得国内新锐导演奖，出国参展也荣获国外大奖。
那时他被誉为最有才华的青年导演。
但是后面便陷入了长达五年的低谷。
抑郁、焦虑也随之而来。
为了重新振作起来，前不久他抵押了自己名下的房子车子等全部资产孤注一掷又拍摄了一部文艺片，可等上映的时候，票房惨淡，最后影院不给排片了。
这个打击对他很大。
连续五年的低谷，抵押所有资产注入全部的心血拍了一部文艺电影却无人问津。
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磨灭了。
一无所有的他情绪也变得很不稳定，每天在抑郁和躁郁中来回转换，痛苦不堪，人际关系也是一塌糊涂，最终绝望的在廉租房里割脉。
“没想到这些年他过得也这么惨。”宋衍站在病床边看着昏睡的白筱珠，“我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别人比我还惨。这个世界上过得惨的人还真多！唉！活着真踏马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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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些丧气话，一切都会好的。”白筱婉眼神坚定。
“凝姐，看到你这么坚定的态度，我好像对未来也变得有信心了。”宋衍轻松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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