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曼公爵接见过几位客人后，趁着在书房回信的功夫问威洛：“她喜欢吗？”
威洛犹豫道：“小姐在门外就察觉到了魔法阵的存在，她似乎……有些戒备。”
维尔曼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阵沉默。
威洛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委婉地问自家公爵：“您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安排，用餐，就寝，”维尔曼自然而然地答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威洛摇头：“没有查到，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在维尔曼的意料之内。
十年前阿珀离开诺瓦维奇夫城堡时，从睡梦中拿走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只有维尔曼保留了回忆。
后来他不断派人在各个国家寻找阿珀的下落，她却在格林大陆销声匿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于是维尔曼不得不接受事实——阿珀很可能找到办法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如果她是一直待在疯人塔里就可以说得通了。
可当初的阿珀是连祖父都赞不绝口的大魔法师，谁能将她关进疯人塔？她又为什么失去了所有魔力？没有魔力的她又是怎样从疯人塔逃了出来？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他，只有拿到审判卷轴才能解答一些疑问。
见他又拧眉陷入思索，威洛不得不壮着胆子打断。
“那您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维尔曼想也不想地回答：“去神庙拿审判卷轴。”
但那帮神棍一定不会轻易交出卷轴，说不定还会要求他给出交待——关于他为什么要从疯人塔带走阿珀。
“先见国王，”他又改口道，“说得通就借，说不通就抢。”
威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想说神庙的东西没那么好抢，又觉得说了也没用，谁能阻拦公爵呢？
“再给加夫瑞尔传消息，近期召集所有魔法师向利昂罗克靠近，军队——”
维尔曼一顿，想到家里的军队一调动，隔壁三位国王都要坐不住了，只好作罢。
威洛捏了把汗，心想您这是借阅审判卷轴吗？您是想和恩基亚开战。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近期有月神祭典，魔法师恐怕很难接近王城。”
“为什么不能？”维尔曼问，“神庙难道不欢迎魔法师们来庆贺月神祭典吗？”
威洛心想，那必然是不欢迎的。多少年的老对头了，都生怕对方诸事顺利。
但他不敢反驳，只能含泪接受公爵这个无礼的要求。
他简直可以想象到加夫瑞尔会长接到这个指令后会是怎样一副牙疼的表情。
接下来维尔曼又回复了两封重要来信，一抬头看见威洛盯着自己。
“你怎么还在这里？”
威洛收起怨念的表情，又问：“您后天有什么安排吗？”
维尔曼终于察觉出来他的异常了，皱眉道：“你为什么一直问我有什么安排？”
威洛挠了挠头，委婉暗示：“您就只有公事需要处理吗？私事呢？”
维尔曼低头继续回信：“我能有什么私事？”
“怎么没有？”威洛心里急死了，“比如今晚邀请谁一起用餐？明天和谁一起看歌剧？后天和谁跳舞或是骑马……”
维尔曼放下羽毛笔，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
“你说得对，但她没有吃晚餐的习惯，顶多只喝一小碗蘑菇汤，而且汤里除了蘑菇什么都不能放，”维尔曼说，“她认为歌剧太过吵闹，舞会上她只看别人跳。”
威洛瞠目结舌。
“还有骑马，”维尔曼最后补充道，“她一定会问：有马车坐，我们为什么要骑马？”
“难道就没有什么她喜欢做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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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曼想了想：“有，但她喜欢做的事情我不喜欢。”
威洛刚想劝他绅士一点，就听到他继续冷冰冰地说：“她喜欢看天龙座的星星，我讨厌龙。”
威洛无话可说，他确信没有人能比公爵更讨厌龙，任何和龙相关的字眼都能令公爵嫌恶地皱起眉头，退避三舍。
他想了半晌，又提出：“想要得到姑娘们的好感往往要从善待她们的宠物开始，那个叫什么卡卡的小东西，您没事的时候多去喂一喂，抱一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维尔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呵。”
维尔曼这次连话都不说了，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威洛立刻用手在嘴上比划，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弯下腰，蹑手蹑脚地退出书房。
并决定今天都不再出现在公爵大人面前。
书房内陷入寂静。
维尔曼的手伸向一沓厚厚的信封，不知想到什么，又收回了手。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向花园里亮着灯的小楼。
我只是去看看她今晚有没有喝蘑菇汤，维尔曼想。
如果她愿意留我说话，大不了我就陪她看看天龙座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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