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陆承鄞消息的时候,温韵正在楼下打算热一杯牛奶。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温韵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手机在手心震动一下,温韵恍惚的把牛奶杯子打碎了。
王阿姨听见声音立马赶了过来。
这个时间王阿姨一般都已经休息了,睡眼惺忪的问道:“夫人,你是想要喝一杯热牛奶吗?”
温韵打开了弹出的新消息页面。
是失联了一天一夜的陆承鄞。
“阿韵,公司的事情有一些棘手,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家。”
温韵有一些恍惚了,头隐隐约约开始有些痛。
又弹出一条。
“阿韵在家好好休息,我忙完了就回家陪你。”
王秀拿了工具过来清理碎掉的玻璃渣,却看到夫人拿着手机一动不动。
看着消息界面,却没有任何回复动作。
等了几秒,依旧如此,王秀上前:“夫人,我来清理一下玻璃渣,您小心别扎住自己。”
温韵才像回过神来一样,摁灭手机放到了一边。
“我自己来吧。”说着竟然蹲下身去用手去捡玻璃碎片。
“夫人,小心!”王秀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玻璃碎片上沾了红。
手指刺痛的感觉来临,温韵才彻底回了神。
“夫人,我来给您包扎一下。”王秀这才发现了夫人是心不在焉,放下工具搀着温韵坐到了沙发上,又找到急救箱,给温韵消毒包扎。
王阿姨是呆在陆家二十几年的老人了,跟陆承鄞挺熟悉的,但是跟新婚的夫人不太熟悉,满打满算也只相处了一个星期,新婚夫妇就出国度假了一段时间,刚刚回来,本不想逾矩,但是现在先生也不在家,还是没忍住关心的问道:“夫人,您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温韵盯着白色纱布,感受到了对方的细腻小心,勾起了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
“虽然我帮不到您,但是您可以跟先生说,我看先生对您是十足的好……”
王秀话音未落,便被对方打断了:“谢谢你王阿姨,牛奶我不想喝了,明天再打扫吧,我去睡觉了。”
说完,温韵便起身上楼了。
王秀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但明显温韵再拒绝跟她沟通。
大抵还是不熟悉,不愿意跟自己过多的沟通吧,王秀收拾好急救箱,然后起身热上了一杯牛奶。
温韵回到房间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喝上热牛奶,连手机都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懒得再去找,便躺在了床上。
睡意怎么也酝酿不出,几分钟后门却是被轻敲了几声,“夫人,我给您热了牛奶,给您送进去吧。”
“好。”温韵坐起身,接过,“谢谢你王阿姨。”
勾起了那惯有的微笑。
王秀等她喝完,取了空杯子下楼,坐在楼下思考了好久,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助理高枕接到路梅电话的时候,医生刚刚给陆承鄞检查完。
“问题不大,既然人已经醒来了……”
手机嗡嗡不停,高枕低头看了下来电,董事长夫人,便捂着话筒出了病房。
“您好,董事长夫人……”
招呼还没打完,对面的问题就抛了过来:“陆承鄞人呢?”
“老板他……”
高枕支支吾吾,犹豫再三,却说不出了一二三。
路梅的耐心瞬间消失,“说实话。”
“老板他……在医院。”
高枕只能不顾自己老板的意愿,全盘托出。
路梅很快就出现在了陆承鄞的面前。
脸色苍白,一脸憔悴的陆承鄞面前。
“妈……你怎么来了?”虽是询问着路梅,一记眼刀就飞到了高枕身上。
“你看他有什么用,又不是他打的你。”
听言,陆承鄞便知道来龙去脉路梅已经全都知道了。
“妈,不用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
路梅听言才放心了一些。
病房里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承鄞,我给你带了鸡汤……”
看到病床旁边的路梅,祝妍的脚步顿了一下,又马上扬起了甜美笑容,“阿姨,您怎么来了?”
“我的儿子,我不能来?”
路梅只瞥了一眼,便扭头不想看她。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甜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楚楚动人。
“她怎么在这里!”路梅丝毫没有顾忌到伤员的情况,质问道。
“她刚好在现场。”陆承鄞不以为意回复道。
“对的阿姨,多亏了承鄞,要不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祝妍熟练的走到窗边,将带来的饭菜一一摆出。
“小鄞,你怎么能!”路梅语气带着一丝愠怒。
“妈,这事跟她没关系。”
陆承鄞摸到医生过来之前刚刚放下的手机,某人的消息页面还是没有回复。
路梅一思索便知道为何昨日温韵那种状态了,“这事你没有告诉小韵吗?”
“告诉她干嘛,让她跟着担心。”
陆承鄞故作轻松。
自己这样说怕是都高估了自己,一天一夜自己没有联系她,她也丝毫没有消息……
自己意识模糊之前,怕她们担心特地叮嘱了高枕不可以告诉她和父母,结果昏迷醒来,手机上一个她的未接来电未读信息都没有……
“那你住院这么久就一直不出现?”
路梅简直想剖开儿子的大脑,看看里边都是一堆什么浆糊。
“今天医生说没有大碍了,没几天就可以出院。”
“瞎说,医生明明是说让你住院观察一个星期……”高枕接到今日的第二记飞刀。
“嗯?”路梅生气的瞪着明明成熟稳重的好大儿。
“医生只是那么说,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了,我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陆承鄞自说自话。
“不行。”
路梅斩钉截铁。
陆承鄞刚要你来我往,路梅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你这一直没出现,你怎么跟小韵解释的?”
“公司忙,脱不开身。”
69書吧
路梅努力用自己的良好修养都没有抵住对自家儿子的白眼:这理由谁能相信?再忙不需要休息吗?公司离家又不是相隔一个太平洋!近的两条街就到了家门口了,是当别人都是智障吗?
“我给小韵打电话,让她过来。”
陆承鄞却没有阻止了,他也想她,她一直没有回他消息……
“嘟嘟嘟……”
一个两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温韵辗转反侧到了凌晨五点才将将睡去,一觉醒来,都不知道今夕几何了。
手向床头柜上摸去,摸到了熟悉的各种小摆件就是没有摸到自己手机。
又挣扎了一会儿,才翻身起床,拉开窗帘,阳光都已经斜射到窗边了,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肚子隐隐约约开始传递饿了的讯号,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楼准备觅食。
“夫人,饿了吧,我一直温着饭呢。”
王秀看到温韵下来,赶忙过去将一直准备着的饭菜端上餐桌。
“王阿姨,你有看见过我的手机吗?”
温韵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的粥,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没有见到。
“夫人,这里。”
王秀从客厅茶几将手机递过来,“今天早上我收拾厨房的时候,在冰箱旁边见到的,估计是您昨天下来热牛奶的时候放那里的。”
温韵接过,一摁却是没有反应。
自动关机了。
便又随手放到了一旁,继续喝粥。
“夫人,您吃一点菜,只喝粥营养不够的。”
王秀昨天跟路梅打电话说情况的时候,才反应到先生一直没出现,夫人竟然有些可怜,像是她女儿一样大的年纪,不免有些心疼。
“嗯嗯。”温韵礼貌回应,却是筷子连动也不动。
王秀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是在陆家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陆承鄞长大的,她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脑海中踌躇着该不该说,人家也可能没有闹矛盾,自己说出口倒无事生非了。
客厅的座机却响了起来。
王秀放下手中的餐盘,过去接了起来。
“喂,哪位?”
“王阿姨。”
声音有些虚弱,但是是先生。
“先生,您怎么了这是?”
从王秀先生这两个字冒出来开始,温韵的耳朵就无意识的竖了起来。
“夫人在家吗?”
陆承鄞没有回答,反问道。
王秀这才回过神来,“在呢在呢,我把电话给夫人。”
声音拔高,餐厅离客厅并不远,王秀觉得温韵足以听到。
扭头看去,温韵却还是保持着喝粥的动作,位置一动不动。
王秀站了起来,重复道:“夫人,先生找您。”
“有事情说就可以了,我在这听。”
王秀懂了意思,开了免提,陆承鄞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韵……”
温韵没做回应,沉默了几秒,王秀只能冲着电话说道:“先生,夫人一天没吃饭了,正在吃东西呢,她说您有事情说就好了,我开了免提。”
电话对面也沉默了。
温韵一勺一勺的粥快要见了底。
陆承鄞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阿韵,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关机了,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还是没有回应。
陆承鄞只能继续说道:“我受了一点伤,现在人在医院,不过你不要担心,已经没大碍了。”
受伤?
温韵勺子没有拿稳,掉在空了的碗里,叮了一声。
不是和祝妍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受伤?
在医院却说不用担心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过去吗?
那是因为祝妍在医院陪他吗?
电话打来的意思就是告知自己一声吧,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好的。”
声音不大,良好的收音设备却是传递了个清楚。
陆承鄞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
果然自己高估了在她心中的位置吧。
前一阵子的浓情蜜意难道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陆承鄞觉得头又在隐隐作痛了,“那你早点休息吧阿韵。晚安。”
没有等到回应,几十秒后却听到了:“嘟嘟嘟……”对方已挂断的声音。
王秀看着温韵从餐厅走过来,摁掉了电话,然后又转身上楼的背影。
没忍住问道:“夫人,需要我联系老王送您去医院吗?”
“不用。”温韵头都没回就上了楼。
再强装不在乎,温韵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看着剧也在想,到底受了什么伤,重不重?
泡个澡也在想,哪里受了伤,疼不疼?
白天又睡的足足的,晚上一丝困意都没有,辗转反侧到两点,还是给高枕发过去一个消息:“陆承鄞在哪个医院?”
没想到两点也还有没睡的人,高枕正在公司紧急处理陆总受伤新闻被压下的所有潜在隐患,看到消息立马秒回:“夫人,陆总在安星医院2001病房。”
浑浑噩噩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温韵又在七点出门了。
这次没有惊动到任何人,她只是想去看一眼陆承鄞,悄悄地。
早上七点的路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匆匆,温韵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安星医院。
七点半,病房都还很安静,连查房都还没有开始,走廊里除了温韵没有其他人。
温韵就在门上的玻璃窗上看到了熟睡着的自己很想念的人。
和趴在他病床旁边一个女人。
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弯曲的大波浪栗色长发散在肩上,及时睡着两人的脸也是相对着的。
高级病房的飘窗上搭着一个卡其色的女士大衣,而趴着的女人身上披着的是一件黑色的男款羽绒服。
那件羽绒服很大,陆承鄞说是专门给她买的,以后她穿大衣出门就可以快速把她裹起来。
他总是说她穿的太少了,会容易感冒。
她觉得陆承鄞真的很体贴,却原来并不是专属于她的体贴。
趴着的人动了一下,好像要醒来。
温韵猛的转身离开了。
祝妍看向门外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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