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章院的阵仗太大,还是惊动了贾敏。
林禧玉刚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院门,不多时,二管事就带着人堵住了林禧玉的去路。
他的额头上还用布裹着伤,见了林禧玉,也不行礼,傲慢道:“大爷,您这般架势是要去哪里?老爷马上回来了,您若是惹了祸,定然会惹他生气。还是趁早掉头,回了院里,对咱们都好。”
他扬了扬下巴,身边拿着棍棒的小厮就要上前,竟是要强行逼迫林禧玉回去。
跟在林禧玉身后的林奇等小厮也不甘示弱,往前紧走几步,护在林禧玉身边。
四个婢女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手中的火把逼退了几个小厮。
跟着二管事的小厮们都是为了那些个赏钱跟在他身后的,看着林禧玉的下人眼中的杀气和决心,都畏首畏尾起来。
林禧玉身后跟着的下人们都是为了自己那条命,自然是毫不畏惧。
此消彼长间,二管事那边气势就弱了些。
林禧玉提着剑,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
对面的小厮们就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竟是退到了二管事身后。
二管事见林禧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心里也有些发怵,尤其是看到那双镶在玉白脸上的眼睛,那双燃烧着两团炙热的火焰的眼睛,阴凄凄的,闪烁着锋利的目光,更是有些腿软。
但这么多眼睛看着,他也不好露怯,只得梗着脖子道:“大爷还是回去吧,毕竟提着长剑在府里走动,传出去对大爷的名声不好!”
林禧玉冷声道:“二管事,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二管事的鬓边淌着冷汗,说话都有些结巴:“大爷说什么,小的不太记得。”
“不太记得?那你下辈子可要牢记!”
一阵寒光划过二管事的脖子,登时,鲜血喷涌。
林禧玉虽早有准备,左手持了素扇挡住了半边脸,却还是让上半张脸喷上了管事的血迹。
对面的小厮都傻了,谁都想不到大爷竟真的动手杀人!
再看林禧玉长身玉立,一手提着滴着血的长剑、一手持着被溅了血的素扇挡了半张脸,那生得漂亮眉眼也沾满了血迹,双眸里全是冷漠,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林禧玉收了扇子,提了长剑,长腿一伸,跨过了二管事还留着血的尸体,在青砖上印下一个一个的血脚印。
没了二管事这个领头人,众小厮根本不敢拦下林禧玉前进的脚步,只能愣愣地看着林禧玉带着一众下人直奔清涟院去。
清涟院
贾敏焦灼地踱步,等着二管事来复命,却听外头的声音停了,一股夹杂着后悔与害怕的情绪忽得涌上心头。
连忙叫:“秋月、去把哥儿、姐儿带到我房里!弄影,去把院儿门关上!”
秋月、弄影领命去了。
很快、黛玉、哥儿就被奶娘、侍女带了过来。
弄影脚下急急地去了,喊了两个小丫头就要去关院门。
那朱红色的门在弄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慢慢闭合,“呼”,她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却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门却到底没能合上。
在弄影和两个小丫头错愕的眼神中,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撑在要合上的门扉上,两个小丫头就再也关不上那院门了。
林禧玉感受到了门那边的推力,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手上稍微用力,就把那两个小丫头推了个仰倒。
弄影见状,连忙退开去,生怕大爷的怒火波及到她。
她还好,因着林禧玉要用到她,又识趣地退下,身上没受什么伤。
那俩小丫头就惨了,伴随着两声惊呼,先是浑身摔了个疼,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林禧玉手中长剑上甩落的血甩了一脸。
她们相互看着,发现了彼此脸上的血迹。
在内宅里生活的小丫头哪见过这架势?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院中的丫头、媳妇本来还护在贾敏门前,一看林禧玉手里的凶器、身后跟着的拿着棍棒的健仆、手里挥舞着火把的女婢,都吓得两股战战。
林禧玉举起手中长剑,那些下人就默默让开了一条路。
一行人顺利地闯进了清涟院的正房。
贾敏见林禧玉就这么闯进来,把一双儿女护在身后,站起来疾言厉色道:“林禧玉!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弑母?!要把我们逼死么?!”
林禧玉看出贾敏的外强中干,也不着急,看那紫檀描金祥云圆桌上还放着午膳,干脆伸手一掀,将那杯盘碗碟摔了一地。
那噼里啪啦的脆响吓得贾敏一跳,身后两个年幼的孩子也被吓得哭了起来。
不等贾敏诘问,林禧玉冷冷道:“太太的话倒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心底惦念着太太和一双弟妹,想着和你们一起用膳罢了。”
他说着,一把将长剑拍在桌上,其上的血迹被甩在地上,也把贾敏的怒骂拍回了嗓子里去。
“翠微,上菜!”
翠微将那食盒里的碟子一一摆放在桌上。
林禧玉大马金刀地坐在其中一个圆凳上,下巴一抬,骂翠微道:“不长眼的丫头,没个眼色!还不把太太、黛姐儿、哥儿请上座!”
翠微福身,行至贾敏面前:“太太,请吧!”
贾敏早在那膳食端上桌时就吓破了胆子,别人不知这里头放了什么,她可是知道的,甚至那些个毒药,都是她让秋水出府去买的。
翠微见她不动,手上使了力气架着她坐在圆桌旁,又转身想去扶林黛玉。
贾敏却挣扎起来,嘴里喊着:“不许动黛玉!”说着就要起身。
林禧玉却道:“太太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平常一顿饭,怎么就让太太失态了?”
他转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对一旁的黛玉道:“黛玉,领着弟弟过来,咱们自家兄弟姐妹的,竟还没一起用过膳呢!”
黛玉看他那半张脸上的血迹,心里实在害怕,但不过去,她又害怕兄长拿着那桌上的长剑暴起伤人。
只好含着泪安慰着嚎哭不已的弟弟,牵着他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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