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璟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宋诃梨,慢悠悠的开口道:“想知道?”
宋诃梨点了点头,“想,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看见你把它抢走了,阿怜当时好像还挺在意的。”
其实岂止是在意啊,那是为了这个东西差点儿跟他拼命,只是没干过他,一招就让这人给摔到地上了。
时璟淡淡道:“那叫噬生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专门用来吞噬他人生命为己用的。”
原来如此,再一结合幻境中所见,宋诃梨猜想:“那她就是用洗魂玉在温养姜宣的魂魄,然后又试图用这个叫做噬生珠的东西吸取那些少女的生命,为姜宣的身体挽回生机了?”
时璟点了点头:“大致就是你说的这样了。”
宋诃梨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是那些女子呢?她们身上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嘛?根据之前宋家铺子所看见的,她好像是在挑选,选到满意的了才下手的啊?。”
时璟耐心的跟她解释:“天地阴阳中,女子本属阴,姜宣这么些年来只是靠它在强行续命,虽未彻底死去,但其存在也如鬼物一般,受不得太过刚硬之气,所以她只能够找些生于阴时之人,又给予她们珍珠粉蕴养肌肤,当时我闻过那些珍珠粉之后发现其中含有灵咒,长期使用可以使他们的生命力减弱,好使夺来的生机更加的契合姜宣的身体。”
宋诃梨恍然大悟:“竟然是如此嘛!”原来那都是在给续命之举做准备,她精准的掌控了女子的内心,利用他们爱美的心理让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甘心走上前来任她挑选。
“对了,那当时天上出现的红月又是什么情况,那也是她的妖法所为嘛?”
时璟轻声道:“借月之纯阴之气,颠倒乾坤,倒行逆施。那红色本是那噬生珠所带来的颜色。红月的出现,一为设阵行逆天之举,二是为了对付我。”
宋诃梨想了想,“那些红色的东西很强嘛?可是,它好像对你不起半分作用,我记得当时那些东西齐齐涌向你背后,却是不能够伤你分毫。”
时璟:“那是因为她能力不够,即使是让她得到了噬生珠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同样的咒术,若是换一个灵力更为高深的人来,我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破了它。”
宋诃梨钦羡的望着他,“你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时璟迎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中庸之辈罢了,我并算不得厉害的。”
宋诃梨惊叹,“这都不算厉害,那那些厉害的得是有多么的优秀啊。”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宋诃梨跟着时璟走的这一遭,见识到了前十几年都没有见过的事情,他们每每遇见一个诡异的存在,他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掉。
宋诃梨觉得她心里好像是有些向往这样的存在的,抬手之间,翻云覆雨,定乾坤,挽波澜。
马车一路晃悠悠的靠近安华城。
车外一片寂静,只有车辙在地上滚动还有马儿蹄间的声音。
宋诃梨掀开帘子透过那方窄小的窗口向外看去,月已淡,星已稀,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天好像快要亮了。
不过是一夜之间,一切就好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还记得昨日刚进城的时候,她还将身边这个人当作了骗子,当作了罪魁祸首,可马上,他不仅自证了清白,还帮她们抓获了真正的凶手,解救了后面那些无辜的女子。
合上窗子,宋诃梨渐渐的有些犯困了,上下眼皮不断地打着架,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小轩窗之后,一声轻轻的呜咽声响起,在层层帷幔的遮挡下,室内一丝光线也无。
宋诃梨在昏暗的环境之中睁开了双眼,一时有些迷茫,蒙着被子翻了个身,感受着身下的柔软,被子上时不时传入鼻尖的皂荚清香,睡饱了的宋诃梨逐渐清醒过来。
慢悠悠的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宋诃梨眯着双眼,朝外唤了一声,“香潭。”
片刻后,吱呀的开门声传入耳中,有人进了屋子,轻声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了。
“小姐,你醒了。”一层层帷幔被人挂了起来,一个梳着双髻身着素衣的妙龄小丫鬟走了进来。
虽没了帷幔的遮挡,屋里也不是很明亮,遥遥透过窗子望去,天色昏暗。
宋诃梨嘟囔着,“天还没亮嘛?”
那名叫做香潭的小丫鬟轻轻笑了一声,拿起挂在一侧木架上的衣服,上前为宋诃梨裹上,“小姐,你可真是睡迷糊了。这外头哪里是天还没亮啊,是天都要黑了,瞧,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宋诃梨任由着香潭上前来为她穿衣,“我都睡了这么久了?”
香潭笑着说道:“可不是嘛!小姐早间是在马车上睡着了回来的,奴婢们服侍您睡下的时候您半点儿反应都没有。想来是在外面跑了这一天一夜累坏了吧。”
宋诃梨:“我一夜没合眼睛呢。可不是睡得久了点儿嘛!不过现下这一觉睡完我是通体舒爽,浑身轻松啊!”
香潭打趣着说道:“小姐白天算是睡够了,那晚间的时候呢!这会儿天都要黑透了,您才醒来,晚上怕是再也睡不着了。小姐从今天开始倒是可以做个夜猫子了。”
宋诃梨嘿嘿一笑,“夜猫子是不是还得上树啊,那我晚上就去树上蹲着。”
穿好层层衣物,香潭走到前面为宋诃梨整理了一下领子,“那小姐可千万别,半夜蹲树上,您可是要把这一院子的人都给吓死了。”
穿好了衣物后,宋诃梨从内室走了出来,就这木架上铜盆里的水洗漱了一遍,净了净脸颊,又继续说道:“我都睡不着了,自然是要找点儿事情来做的啊!还不如来吓一吓你们呢。”
香潭上前接过宋诃梨擦脸的帕子,搭在了一旁的木架上,笑着问道“睡了一整天了,小姐该是饿了吧?厨房里一直温着膳食呢,就等着小姐醒来随时就能够吃上。”
宋诃梨笑嘻嘻的,“我的好香潭,你可真贴心。小姐我啊,从昨日午间起就没有进食了,现在肚子都要饿扁了。快快把吃的摆上来,再晚一会儿我都要饿死的。”
香潭:“我马上叫他们端上来。”
香潭快步走出了房门,吩咐着下人去端晚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吃的回到了房内。
宋诃梨正翘首以盼,坐在桌前等候了。
一行人将吃的摆上了桌子,宋诃梨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就开始大朵快怡,看样子确实是饿得很了。
香潭上前盛了一碗汤放置在宋诃梨眼前,“小姐慢些吃,可别噎着了。”
话音一落,宋诃梨正好感觉喉间一紧,忙伸手拿过汤,灌了下去,“呃!”
香潭忙上前为她轻轻拍打了一下后背。
片刻过后,宋诃梨才舒缓了些,“好了,咽下去了。”
香潭叮嘱着,“可要再喝口汤。”说完,又替宋诃梨盛了一碗汤来。
宋诃梨在傍晚吃完了她的早餐之后,瘫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室内已然昏暗的不行了,几盏烛火被放置在房内,借着窗口朝外望去,屋外的长廊上已经挂上了灯。
“对了香潭,我爹爹呢,这会儿在家嘛?”吃饱了之后的宋诃梨才得空想起来事情,也不知道她的郡守父亲白日里有没有处理完失踪案的后续。
香潭正站在灯下剪灯花,闻言说道:“老爷今日好像一直还没回来呢。小姐要找老爷,那奴婢让人去前院守着,老爷回来了马上来禀。”
宋诃梨摆了摆手,“算了,不用了。”找那小老头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顺嘴问一句,他要是还在忙那就算了。
宋诃梨端起案桌上的热茶,小心点捧在手中,隔着杯身有暖暖的温度传递到手上,杯口还能看见不断向上飘荡着的热气,透着白花花的热气,她突然间想起了时璟。
“唉,我回来的时候所在的那辆马车上不是还有一个男人在嘛!你有没有看见他去哪里了?是跟着我爹爹他们一起去府衙了吗?”
香潭想也没想就说道,“什么男人?我们去门口扶小姐回来的时候马车里只有您一个人在啊!”
宋诃梨重复问道:“没有人?”
香潭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确实只有您一个人,没有别人。”
宋诃梨:“我一个人回来的?”
香潭点了点头,“马夫独自驾车送您回来的,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诃梨想,看来他们是直接叫马车送她回来了,入城之后就直接跟她分开走了吧?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呢。会是直接离开了吗?
宋诃梨轻轻吸溜了一口茶,感觉不到烫了,才小口小口的啜饮起来。
宋诃梨放下茶杯,看向一旁的香潭,“算了,你要不还是让人去看看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
宋诃梨伸手接过了香潭将将要放下的剪刀,“来,把剪刀给我吧,我也剪一剪灯花。”
宋诃梨举着剪刀,学着香潭的样子,将锋利的刀口对准了烛台上已经燃烧的发黑了的灯芯,一点一点的减去,没了上方的阻碍,烛火骤然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宋诃梨顺着屋子打了个转儿,将剩下的那些烛火一一剪了个遍。
重新回到美人榻上,宋诃梨一手撑着脑袋,斜躺着,在小角落里翻出了一个还未看完的画本子,就着烛火的光亮在窗下看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外间有脚步声传来,想来是香潭回来了。
香潭走进屋子,来到宋诃梨身边轻声回禀着:“小姐,老爷这会儿刚刚回府,好像还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说是要留宿在此,听得人说,已经让去准备客房了。”
“什么?”宋诃梨放下手中看的津津有味的画本子,“长什么样子,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香潭摇了摇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姐想知道?那咱们去前院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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