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好像来的早了些,河里已经结了薄薄的冰,南竹和吴渊躲在吴启和洛城的边界处了小村子里。
如今能在此处粗茶淡饭还要多亏了邱茗,南竹回忆着,若不是当时邱茗在食盒里放的两粒药,还真不一定能逃出来。之前和邱茗一起,他跟我说过这个药。当时他还没有做成。没想到在那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个药是能够让人精神镇定变得像哑巴一样。邱茗将药偷偷藏进了饭里,走的时候眼睛定定的看着饭盒,南竹便知道邱茗的来意。
“或许他也不知道这药能救我们吧”?吴渊猜测道。
“是啊,他只是尽力给我们一些生机罢了。他不知道我们会把它用在两名死囚犯身上,更不知道我们不是“北琴南箫”。那只是一张面具”。南竹回道。
两人逃出牢笼之后一路往洛城的方向逃走。但是他们无法出城。只能先在这个小村里躲些时日。
邱茗和吴尘都不知道南竹和吴渊没死,甚至骗过了所有人。死的只是在乐曲上有着极高天分的北琴南箫。
从此这世间再无北琴南箫。
吴渊和南竹摘了面具,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两人看着水中的自己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虽然面具已经摘掉了,但是留在他们体内的毒素依旧存在。
寒冷的北风势必要带走一些东西,卧榻多日的吴相最终没能挺过这个冬天,他的伤口虽已经愈合,但是毕竟上了年纪身体本来就有暗疾不久就离世了。
而吴尘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南箫,可是南箫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法向南箫讨个说法,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她,他想向南竹要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他永远也得不到了。
吴相死后,皇帝给了吴尘一个不上不下的官职,曾经与吴相交好的大臣如今再也不登吴府的大门。
吴尘感受到了冷落,他本不在乎这些官场上的虚与委蛇,但是他曾经的好友魏勉和江昀也在刻意疏远。一时之间辉煌的相府成了冷饭。没有人愿意搭理了。
偶尔相遇魏勉也是来两句嘲笑和冷眼。吴尘领了个闲职公务办的也不上心。没几天就告假在家歇歇。
南竹和吴渊在村子猫了很多时日。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才敢出来转转。吴相死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只有吴相曾经的下属奉命查过他们,但是也没有见过他们的长相。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还是再等些时日等人们渐渐忘了这件事再出来比较好”,南竹提议道。
吴渊点头,好。这里山清水秀的,在这住些日子也无妨。
吴渊得知村上有一个小医馆,便提议想去医馆帮忙。
南竹打趣道:怎么想去医馆了,吴大掌柜不是应该想去赌场嘛?
吴渊挠挠头,就是想学了,这样以后我就不会看着你流血不止而手足无措了。
南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眼睛定定的看着吴渊,看的他有些不自在。
南竹刚想要回应却被吴渊打断,走吧,我们一起去医馆看看,说不定还能解我们身上的毒呢。
南竹点头两人来到了医馆。可是还没踏进医馆的大门,南竹便把吴渊拉了回来。
两人躲在门后,“沈凉怎么会在这里?”南竹低声问道。
吴渊眉头紧皱,猜测道:难道她知道我们没死?
南竹立即回道:不可能,她不知道我们的事情,还是等弄清楚状况再来吧。看样子沈凉和医馆的大夫很熟了。应该是经常来这里。
南竹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沈凉每次出宫都是来了这里。
“嘘”吴渊食指放到了南竹的嘴唇上,两人对视,气氛尴尬。吴渊慌忙将她拉到一边。
“等一会她走了,我们再进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被认出来。”吴渊小声说道。
南竹鬼鬼祟祟的伸头想要打探些什么。吴渊怕她暴露往回一拉南竹扑到了吴渊的怀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南竹能够清楚的听到吴渊的心跳。
南竹的脸颊微红,吴渊看向南竹的眼神浓情蜜意,像蜜罐一样。
南竹有些害羞的慌忙拉开距离,但是吴渊的眼神带着侵略的意味,他一把将南竹拉回到自己胸前。缓缓的俯下身子,眼睛没有离开过南竹的脸。
吴渊将头向南竹凑进了些,南竹紧张的攥紧了衣角,吴渊却突然开口道:原来你的心跳的那么快呀。语气玩味,嘴角邪魅一笑。
南竹感觉被耍,一把推开吴渊,不料被吴渊反搂进怀里。双手揽紧南竹的后背,像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南竹轻轻回抱了吴渊。两人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拥抱是用生命换来的,两人格外珍惜此刻的相拥。
两人等了好久沈凉才离开,进去一问才知沈凉每月都来。她的一个朋友琼叶就在这个医馆养病。沈凉每个月出宫就是为了看她顺便付药费。
吴渊请求医馆老板能够让两人在这里帮忙,本就不大的医馆突然来了两个伙计这开销着实让老板为难。
吴渊见状主动提出可以不要工钱,老板想到近日天气渐冷患病的人也越来越多留下做个帮手也不错,便答应了。
两人在医馆几日便识得了许多药材。老板见两人如此踏实肯干便也教了一些简单的药理。南竹也经常去看躺在后院的琼叶,每天给她送药,一来二去的也渐渐熟了起来。
沈凉依旧是每月都来看望琼叶,虽然她们不是亲姐妹但是看两人的感情胜似亲姐妹。
前几日落了雪,屋子上厚厚的积雪好几日都没化,天更冷了。琼叶吐了几回血,如今连床都下不得了。
沈凉来看她,瘦骨嶙峋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之前还能陪沈凉说上半晌的话,如今只能提起精神说个三两句。
沈凉眼眶湿润的拉着琼叶,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明年春天我带你回家。
琼叶提起一口气,“好,我也想回家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的去”。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沈凉点点头。琼叶艰难的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一个机关盒。交到了沈凉的手上,接着说道:对不起,我其实是阿罕部族的人。我骗了你。
沈凉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我不怪你,不管你是谁,当初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没命了。
琼叶释怀的笑了,极力的想要起身,语气凝重的说道:拜托帮我把这个盒子交到阿罕部族的族长手上。我可能没办法完成了。
琼叶紧紧握住沈凉的手突然一松,身体重重的倒下。伴随着沈凉的痛苦琼叶已经没有了呼吸。
沈凉紧紧握住琼叶托付给她的盒子,趴在床边泪水湿了衣袖。南竹赶来见状上前安慰,她手搭在沈凉的背上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回宫之后沈凉便将这个小盒子藏了起来,她知道此物非同小可,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看见。
偏僻的小村庄爆发了瘟疫,仅有这一个医馆可以医治。吴渊每天忙的晕头转向。好在吴渊也学会了简单的看诊,小村庄的村民也暂时得到了救治。可是地处偏僻,缺少药材,很快医馆就拿不出药来给村民治病。有些体弱的老人和小孩已经撑不住病死了。
医馆的老板也是急得团团转。“没有药材,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啊”,
南竹着急道:这村里有马车嘛?可以到附近的小镇去采购一些来。
老板:这个村子总共才不到一千口人,村民也只能图个温饱。哪有什么马车。
老板突然想到,张老头家倒是有一辆驴车,只是他宝贝的很,可能不肯借。
南竹回道:我去借,总比没有强。
张老头起初是不肯借的,但是南竹的话也确实有道理。“若是再不采购新的药材来,全村的人都得死在这里。”
南竹顺利借到车准备去附近小镇采购一些药材。
吴渊担心道:快去快回。南竹重重的点头。
等南竹好不容易赶到小镇才发现,原来不止是她们那里的村民染上了瘟疫。这里的人也一样都染上了瘟疫。
南竹挤进一家药铺,“老板你这还有治瘟疫的药嘛”?
老板一听像是听了个笑话,“这里的人都没有药治病准备等死了,你还上我这来买药”。
南竹顿时心凉了半截。没想到这里的疫情比村子里的还严重。
药材买不到了,怎么回去给大家交代呢。南竹担忧不已。
临合镇的疫情已经死了很多人,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朝廷。可是皇上有些不情愿派人施药医治。不少官员虽有不满,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后得知立即宣布施药救治,并且派出太医院的半数以上的医馆去到临合镇救治病患。
皇后态度坚决,皇上也不好阻止。邱茗随太医院其他医士来到临合镇救治病患。
他们带齐了药材,准备开馆救治,按照顺序扎针施药,众人的病情得到有效缓解。镇上的人都已经救治的差不多了,可是还没有到明德村。
医官们已经准备收拾东西明日离开了。邱茗疑惑道:不是还有一个村子没去吗?
医官:那个村子不是已经送药材过去了吗?而且那里又远又偏僻那家都不想去。
邱茗对于他们的态度很是生气,“你们不去,我去。”
第二日邱茗只身前往明德村。一个小小的医馆每天救治那么多病患,吴渊已经累倒了。南竹将熬好的汤药挨个给端过去。
邱茗见状立刻上前帮忙。南竹被突然出现的邱茗吓了一跳。
她身体猛地往后一撤差点没站稳。邱茗以为她是太过劳累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来照顾病人。
南竹紧张的不敢出声,闷声点点头便进去了。
吴渊躺在床上,额头上的毛巾还没拿下来,这几日咳得声音都要哑了。
邱茗照顾完外面的病人看到屋里还躺着一个,便主动要为吴渊诊治。
吴渊一惊慌忙拒绝,邱茗倒是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说是奉旨办事。吴渊只好让他诊治。
邱茗一摸便知他也已经染上瘟疫。继而又眉头紧皱,心想:怎么他身体里的毒和南箫的那么像?难道是巧合?
吴渊有些心虚的慌忙抽回了手。“怎么样邱大夫”。
邱茗轻松道:没事,不过是也染上了瘟疫,我给你开服药吃上三天便会痊愈。
吴渊点头道谢。邱茗紧接着问道:方才我探出你身体里还有其他的毒,不知这毒是怎么来的?
吴渊慌忙解释道:是我几年前误食了师父的药丸中的毒,师父至今没有配出解药所以这毒就一直留在身体里。难道邱大夫能解此毒?
邱茗苦笑道:此毒确实难解,在下才疏学浅不能为公子解毒。
吴渊:没关系,这毒倒也不影响什么。无碍。
吴渊紧张的一身汗,恐怕被邱茗识破身份。
虽然当初是邱茗救了自己和南竹的命,但是如今再来一次他们两个不想把他也牵扯进来。
邱茗没有在此地多待,留下了药方便赶回了临和镇。准备和太医们一起返程回宫。
南竹给吴渊送来熬好的汤药,刚坐下吴渊便询问道:你见过邱茗了吧。
南竹点点头,还好没有被认出来。
吴渊继续道:感觉挺抱歉的,邱茗好像有点怀疑,他知道我的体内有和你一样的毒。
“尽量不要让他发现,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南竹神情严肃。
皇后因为此事也得到了朝中大臣的信任,甚至有些皇帝那边的人想要倒戈向皇后。
皇上的冷血无情,把百姓的性命视作草芥的行为让众多大臣心离于他。
自从南竹走后,吴尘常常拿出她送的铁片反复摩挲,每每看到都觉得刺眼,可是扔出去的铁片他还是会一次次的捡回来。
皇上想要挽回一些势力便假模假样的派吴尘去巡查各个镇县,以彰显他的爱民之心。
吴尘领了旨准备三日后出发。他也明白此次巡查不过是做些表面功夫。虽然他不知道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这么多年吴相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自然也了解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说他薄情寡义一点不为过。
吴尘带了一小队人马出发巡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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