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神色一滞,说道:“先前,我便听闻过,你来往上天界多次,讨去了许多赐福之物。”
“嗯,今天轮到你啦。”宴云伸出手,“拿来。”
“为何现在才找我?”帝神凭空幻出一张金色的纸条,放到宴云的手里,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以为,赐福这种事,你第一个想到的会是我。”
宴云低头看着纸条上的祝词,还算满意,不过为何上面写着的名字是他的?
“这张可能不行。”宴云又把纸条还给了帝神,“重新给我写一张。”
“怎么不行?”帝神疑惑的翻看着纸条,“分明没有半点瑕疵。”
宴云摇头:“当然不行了,我要平安签又不是给我自己的。”
“嗯?那是给谁求的?”帝神微微沉下眉心,也不等宴云多说,直接开口拒绝:“我不要写给别人。”
“诶,你怎么这样。”宴云倒是没想到会被帝神拒绝,故作沮丧的长叹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都低落了下来:“只是一张小小的平安签,你也不给我写,旬冬啊旬冬,我们好歹认识了一千多年,这点小事,你也不肯给我做了。”
帝神听见自己的本名,神色微动,他已有百余年没有听过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宴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旬冬有什么动静,便提了衣摆起身:“不给就不给吧,我走了。”
“等一下。”旬冬也跟着起身,却看到了宴云头发上别着的发扣,上面隐隐有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是什么?”旬冬伸手摘下那枚发扣,还没瞧仔细,就被宴云夺回来了。
“干嘛随便拿我的东西。”宴云攥着发扣,不满的看着旬冬。
旬冬连忙道歉:“对不起。”
宴云趁机说道:“对不起我就写张平安签。”
旬冬:“……你真就只是为了这种东西来找我。”
宴云理所应当的点点头:“不然呢。”
旬冬:“……”
旬冬看着宴云难得道貌凛然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还是应下了:“好吧。”
“不好,我改主意了。”宴云理直气壮的得寸进尺,“再给我一个辟邪用的东西。”
旬冬无奈的摊摊手:“我好像没有那种东西。”
“人家庙里给你塑的像上有,好像是一块长长的牌。”宴云伸手比划着,“这种东西,总不能是无中生有吧。”
旬冬想了想,说道:“这个的确有,但我不能给。”
宴云不满:“你怎么这么小气,明明都已经是帝神了,给我又怎么样。”
旬冬莫名的看了宴云一眼,说道:“给了你,我用什么。”
“……”宴云扶额,“仿制品都没有?”
旬冬更是不解:“我这里为什么会有仿制品。”
“别人那里都有啊。”宴云掰着手指数了数,“二十八宿仙官有十一位给了我福珠,其余十七位给了玉佩,风火雷三神各自送了我一盏小香炉……”
旬冬扶额:“你讨去的东西还真不少。”
宴云笑了笑:“还好啦,不周大神还想来人界给我修座宫殿呢。”
“……他们倒是愿意陪着你胡闹。”旬冬带着宴云来到玉津池中间的亭子,随手幻出一支笔和一张金纸,“说吧,写给谁的。”
“我徒弟,慕惊棠。”宴云说道,“你听说我到处讨东西,就没听说我讨来给谁吗?”
“没有。”旬冬写下名字,“但是我听说了你收的徒弟。”
宴云好奇道:“哦?都说什么了?”
旬冬停笔,回想一阵,说道:“慕惊棠,刻薄无情、目中无人、卑劣无耻、刚愎自用、怙恶不悛。”
宴云越听越生气:“谁说的!简直一派胡言!”
“是一些跪拜我的修士。”旬冬说着,瞧了宴云一眼,看他怒火中烧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他们跪拜你,为何会说这些。”宴云怫然不悦,“拜神难道不是祈福的吗!”
“嗯……他们祈求我惩罚慕惊棠。”旬冬说道。
“慕惊棠哪里做错了,与我说就是了,祈求你有什么用。”宴云说这话气呼呼的,一低头看到旬冬还在慢吞吞的写字,催促道:“快点写,我一会儿回去就问。”
旬冬:“你冷静一点。”
宴云:“写你的!”
“……”旬冬默默的写完祝词,又抬手幻出一只金色的镂空小球,把平安签仔仔细细的叠好,塞进了小球里,随后递给宴云。
宴云满意的收下小球,欲要离去。
旬冬突然说道:“不过,我不是很明白,这种东西,你分明可以自己写。有你护着,哪里还要别人的赐福。”
宴云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是他师尊,希望他过得好是理所应当,我也想要有更多人能希望他过得好。”
旬冬:“但是,只有你的偏袒其实也足够了。”
“一看你就没养过孩子。”宴云鄙夷的看了旬冬一眼,随后说道:“被许多爱意包裹长大的孩子,会很幸福。”
“哦……”旬冬若有所思,“这可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懒得跟你多说了,走了。”宴云摆摆手,“咻”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旬冬这才缓缓说道:“要常来玩啊。”
宴云又“咻”的回来了:“有空就来。”
旬冬这才又展露笑颜:“好,回见。”
“嗯。”宴云应了一声,瞬移走了。
翌日,慕惊棠醒来后,在沉絮殿内找了个遍,也没找着宴云。
若非昨夜买回来的东西还摆在桌子上,慕惊棠会以为那只是个美妙的梦。
“棠儿。”宴云站在正殿门口,沉着张脸看着慕惊棠。
慕惊棠欣喜的转过身去,却被宴云面上的表情吓了一跳,惊慌的开口问道:“师尊?怎么了?”
“为师不在的时候,你为何欺凌其他修士?”宴云逐步走向慕惊棠,神色愠怒,“我没有教过你这些。”
“我,我没有欺凌其他修士。”慕惊棠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分明是他们欺负我了!”
“我也没有教过你撒谎!”宴云看着慕惊棠几欲垂泪的模样,竟然还有点心软,“你说,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有啊!”慕惊棠眼眶泛红,眼角落下一滴泪,“师尊,是谁与你说了这些话?你为何信他们不信我。”
宴云闭了闭眼,想起了昨天夜访池惜荷的场景——
“有一事,你必然如实告诉我,不得欺瞒。”宴云看着神色如常的池惜荷,不知为何,心中忐忑不安了起来。
池惜荷:“仙尊请说。”
“我听闻,慕惊棠在旁人口中,是个刻薄无情、怙恶不悛之人,他当真如此?”宴云说完,抿着唇,紧张的等着池惜荷的答复。
池惜荷叹息一声,答道:“确有其事,我以为仙尊是知晓的。”
“什么?!”宴云难以置信,“我并不知晓,且他看起来也不是这样的人。”
“是了,慕惊棠在你面前和在旁人面前,简直判若两人。”池惜荷说道,“他时常仗着自己是你唯一的徒弟,而欺凌其他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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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当真?”
“当真,虽说只是一些小打小闹……”池惜荷看着宴云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又说道:“他年岁尚小,此时又正处于叛逆的年纪,仙尊好好与他说明,他会听您的话的。”
旁人还真是难说会不会扯谎了,池惜荷是定然不会胡说的。
正因如此,宴云才会格外气愤。
宴云抬手擦去慕惊棠眼尾的泪痕,说道:“你只需告诉为师,你这么做的原因。”
慕惊棠咬着唇,垂下了头,哽咽道:“你不信我……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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