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祈元行再次将桌子一拍，瓷杯被拍的震起又落下，向着桌角滚去。
眼看就要滚到地上，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道绿色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轻盈地兜住这一个瓷杯。
将它稳稳地托起，飘到祈元琳手中，祈元琳将将杯子放在自己身前的檀木桌上。
幽幽开口道：“阿初自小便很有主意，她如今所说的不无道理，请夫君和族长考虑一下阿初的建议。”
祈元行不满看着祈元初，说道：“你就是喜欢护着你这个女儿，她自小顽劣不堪，不学无术，到头来，肯定会害了我们整个祈元族。”
祈元初知道爹一向不喜欢自己，但是这么明确地说自己顽劣，还将自己扣上会害了整个族人的名头。
一时间有些气闷，才十岁的小姑娘此时两个杏眼瞪大，盯着祈元行。
果然父子一个样，就会骂她。
祈元简眉眼间透着一股慈祥的意味，抬手示意，让祈元行不必再讲。
起身缓缓走到祈元初面前，拍了拍祈元初的肩膀，说道：“好孩子，族长知道会有风险，但你知道，祈元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族人，所以，必须救。”
祈元初有些不解，抬眼看向祈元简，激动地说道：“如果搭上我们整个族，也没关系吗？”
祈元简笑了起来，笑容慈祥和蔼，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祈元圣女，生来就是为守护祈元族，任何一个族人有难，都不应该选择袖手旁观，如果真有被供山的那一天，你会保护我们的吧。”
祈元初有些气闷，说道：“我不要做一个圣女，凭什么我从出生，就没有自己选择自己身份的权利？”
“你们做的决定，又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
祈元琳眉头拧起，祈元初向来很有自己的想法，此刻继续任由她说下去，不知道又会说出多少冒犯的话语。
便出声打断祈元初的话，说道：“阿初，慎言。”
祈元初情绪还在，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祈元琳，咽着眼泪，问道：“娘，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是山下一家普通农户的孩子？”
将手指着自己，又指向门口山下的位置。
“我要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山头，像历代的族人一样，像被诅咒一样，永远在这里？”
祈元行怒了，对着祈元初吼道：“祈元初！你怎么说话的？”
祈元初的眼中第一次浸满了委屈的泪水，说道：“你和祈元尘一样，一直都觉得我德行有缺，不配当圣女。”
“可是你们怎么没有想过，我不想当圣女，我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连阿婷，都没法成为。”
“祈元初，真是一个被诅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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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元初有些哽咽，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祈元简静静地听着祈元初说完，等她停下了，手中才凝出一点灵气，化作一个帕子，递给祈元初。
祈元初拿过来，不客气地擤了擤鼻涕，再用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泪，才抬眼看清眼前的族长。
族长还是很温和地笑着，他从来不会责骂任何人，更不会像爹和弟弟一样，喜欢打压自己。
祈元简摸着祈元初的头，说道：“好孩子，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绝对自由，你更应该将这个作为一个荣誉，而不是一种负担。”
祈元关此刻出来打着圆场，说道：“行，小初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不要总对她这般严厉。”
“不过，小初，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族人的性命，他们都是我们最亲的人，我们必须救。”
祈元初没想到大家都在劝她，为什么？
“可是。”
“不要再说了，阿初。”
祈元琳打断她的话。
“娘！”
祈元初有些气不过，捂着眼睛跑出了正堂。
祈元婷在一片草地上找到了祈元初。
有些兴奋地跑了过去，歪着脑袋问道：“小初姐？”
那道熟悉的女声传进祈元初的耳中。
祈元初保持着双手环抱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的动作。
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抬起头。
“小初姐，不开心呀。”
“是因为我二舅的事嘛。”
祈元婷手里拿着一只竹蜻蜓，竹蜻蜓制作的有些粗糙，翅膀有大有小，蜻蜓的身体像一个笨重的木棍。
祈元婷拿着这只竹蜻蜓，在手中转呀转，怎么也转不起来。
祈元初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婷认为，小初姐说的对，不应该救。”
祈元初没讲话，耳朵动了一下。
“但是婷想救，二舅对我这么这么好，不管怎么样，也要把二舅带回来。”
“奶奶说，我们族人就算离开，也要回到祈元山，我觉得二舅也会想念祈元山的。”
祈元初闷声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祈元婷停下转着竹蜻蜓的动作，蹲下身子，伸手抱着祈元初。
将脸贴在祈元初的背上，说道：“小初姐，我是什么都不懂，没有你这么聪明强大。”
“我笨笨地，但我也会思考，我们族里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不就是亲情嘛。”
“而且，小初姐想想，你的瓜子和蜜枣都是二舅给的，小初姐宝贝的要紧，都不会分给阿婷一个。”
祈元初闷闷地笑出了声，说道：“就是不给你，都是我的。”
祈元婷松手，鼓着腮帮子说道：“小初姐最小气了，自己的东西从来不分给任何人。”
祈元初刚抬起了头，祈元婷就将手中的竹蜻蜓递到了祈元初的面前。
“呐，婷做的竹蜻蜓，小尘哥都夸我了呢，说我手艺好。”
祈元初被气笑了，接过这个丑丑地竹蜻蜓，在心里说道。
也只有祈元尘那个笨蛋，会说你做的东西好看。
祈元婷坐在了祈元初身侧，两人肩靠着肩，感受带着凉意的风吹来，看着草地上已经有些枯黄的草，被风狠狠地刮动。
夜晚到来时，草地上会有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冒出来，不需要灯光，草地也会被照亮。
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山下燃起，今夜无月，深不可透的云，盖住了整个天空。
那点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小初姐，那是什么呀。”
“那是我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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