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字的检讨一班的几位同学交得很快,第二周升国旗时,24班的几个球员一个个轮流在升旗台读了自己的检讨,且除了王毅,其余几个都私下里和沈铭许秦艽道了歉。
炎热的夏季,长日漫漫,蝉鸣不绝。
云城高校篮球联赛如期在一中体育馆举行。
高二一班和24班被取消比赛资格后,高二三班和白源所在的高一二班进行校内决赛,最终高一二班获胜,替一中参与了这次的比赛。
联赛很激烈,可惜那天高二一班有考试,理综合考,姜尔一和季茯苓都没能去看,只是听时岁说那天场上高手云集,但最终还是由一中拿下了冠军。
高一二班配合默契的同时,其中最突出的还是白源。阳光帅气的外貌以及高超的球技让在场众人不断为其尖叫呐喊。白源一战成名,成为了一中名气仅次于易岺久的存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24班那一群二世祖仗着王毅的身份依旧不可一世。就在所有人都几乎忘记那天在球场上那一场群架的时候,云城王家破产了。
听说是因为工地上死了人,警察查案时有人趁机举报王氏偷税漏税。于是顺着往下一查,事情属实,又查出工地死人是因为用了不正规的材料,且并非第一例。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王氏倒塌被其余资本吞噬。而王毅则是遭到了以前所有欺负过的人的报复,在学校时几乎天天都是鼻青脸肿。李老师刚开始还管,但后来发现人太多了,实在管不住,便索性当做没看到。
有一天姜尔一和沈铭许去食堂吃饭时,看见几个男生将王毅堵在教学楼墙角殴打,那地方刚好避开走廊的摄像头。
王毅缩在墙角,以手臂挡着面部,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一边踢打他还一边恶狠狠地细数着以前他欺负他们时说的那些腌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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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尔一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便拉着沈铭许往前走。
“活该。”
沈铭许轻轻扯了扯她。
姜尔一回过头,一双杏眸微瞪,有点气呼呼地:“沈铭许,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帮他!”
沈铭许眨眨眼,摇了摇头,修长手指指着前面。
却提高了些音量:“教导主任来了。”
姜尔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到不远处那顶着一个大灯泡的秃头胖子。
她撇了撇嘴,再度往旁边角落看去,几个对王毅拳打脚踢的少年早已跑得没影,只剩下眼角挂着彩的王毅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姜尔一瞪他:“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了!”
王毅慌乱地移开视线,却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
是对着沈铭许说的。
沈铭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拉着姜尔一走了。
他没有原谅他,也没有特意帮他,只是不希望那几个少年成为他们最讨厌的那种人。
世上总有些人,自己站在高位的时候,喜欢以自己为主宰,以睥睨之姿俯视万物,时时刻刻将自己处于优越之位,以为自己处处高人一等。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一朝于云端跌落凡尘,万丈深渊云泥之别,那时,才知何谓疾苦人间。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自己穿上了别人的鞋,踏上别人的路,才知别人脚下的路到底有多难走。
王毅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落了下了悔恨的眼泪。
可是有用吗?
没有。
王毅转学了,在临近高三的那个假期,高二的最后一场考试他没能来参加,因为他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被人堵在学校外的巷子里打伤了一条腿。
是秦艽做的。
那天,一群人将放学回家的王毅堵了,拖进昏暗的巷子里,一顿拳打脚踢。
临了,秦艽拎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棒狠狠敲在了他的左腿膝盖处,惨叫声瞬间划破天际。
秦艽勾着唇角笑,右耳耳钉在天光下折射出银色光芒:“不是说一班是残疾人收容所吗?我倒想看看你瘸着一只腿去新学校的时候,有没有人说你所在的班级是残疾人收容所。”
王毅咬着牙,疼得冷汗直流,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呵,残疾人……”
秦艽冷笑一声,随手丢掉木棒转身欲走,却在抬眼时蓦然对上巷子口那双明亮的眼睛,比她身后的阳光还要亮。
木棒落地“梆”的一声,震得秦艽心头发颤。
却也不过一瞬,他便敛了眼中的慌乱,笑着走到季茯苓身边,拎过她的书包问:“不是让你在奶茶店等我吗?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
说着将她带着往阳光处走。
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勉强冲散了季茯苓在看见刚才那一幕时如坠冰窖般的恐惧。
她咽了咽唾沫,仰头看向秦艽,问他:“刚才的人,是王毅吗?”
秦艽面上的笑凝固一瞬,唇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了:“是。”
他狭长的眼眸一直盯着季茯苓,笑意不达眼底。
季茯苓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的话落,秦艽愣了,笑容敛了下去:“什么意思?”
“没有欺负别人就好,”季茯苓圆润白皙的脸上终于又绽开了笑,“是他活该。”
“你做得没错。”
秦艽眼中染上了几分疑惑,试探着开口:“你不觉得我太过残忍了吗?就因为他说我是残疾人,我就卸了他一条腿?”
“他既然能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情,那就理所应当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季茯苓皱着眉,也疑惑了,“为什么要觉得你残忍?”
“被欺负了不狠狠报复回去,难道还要给他送面锦旗吗?”
秦艽听完这话,蓦地笑了。
他抬头,阳光洒在他脸上,他舒服地眯着眼睛,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属于阳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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