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婉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被即墨与抱在怀里。
房间内很安静,即墨与一直没有说话。
白姝婉的体温还在持续的下降,渐渐的,她的身体,有一些潮湿。
那并不是冷汗,而是冷凝水。
所谓冷凝水,便是过冷的物体,遇到四周较暖的空气时,所凝结出来的水汽。
最常见的,就是从冰箱拿出的冷水瓶,在室温下放过一段时间后,周身所结出来的水珠。
白姝婉冻得直打哆嗦,颤抖着,本能的往即墨与怀里缩。
她没有想得太多,也没什么邪念,就只是因为,实在是太冷、太冷了。
即墨与收紧了些力道,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好听,在此刻有如天籁。
“那么,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吧。”
白姝婉蜷缩着,点了点头。
短暂的沉默后,即墨与开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他出生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家族里,是这个家族中的长子。
可是,她的生母身份……
所以这个长子并不得他亲生父亲的欢心,反而是转年出生的嫡次子,深得父亲喜爱。
那个小男孩的长子身份,一直让家中的大夫人如鲠在喉。在他幼年时,大夫人寻了个机会,便把他们母子赶了出去。
小男孩很爱她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却因为愧疚郁郁寡欢,没过多久便生病死去了,只留下了小男孩一个人。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乱世若是没人照顾,便等同于是被阎王勾上名字的。
在他即将被饿死的时候,他被一只通体纯白色的小狐狸捡回了家。
小狐狸的家很大很大,大得让那个小男孩有些害怕。
因为,那里,几乎和他当年所在的家不相上下,而那个所谓的家,并没能让他感受到丝毫的温暖。
小狐狸,却是个幸福的孩子。”
白姝婉静静的听着,想起了前几天的一件事。
那是他们在将安村收鸡蛋的时候的事。
即墨与曾说过,万俟竹沐不知人间疾苦,因为这人根本就是个含着金汤匙的。
那时候她还奇怪,难道即墨与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只没想到,当年的他,竟有着这样的童年。
“小狐狸回到了家,化成人形,把小男孩吓得哇哇直哭。
其实小狐狸并没有恶意,他当时只是觉得那个孩子有点可怜,便随手的救了。
后来他们两个成了好朋友。
只是小狐狸家万万没有想到,小男孩身上竟然有着通天的秘密,差一点便把他们灭了族。
小男孩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无力挽回的。
狐王,也就是小狐狸的父亲,把小男孩赶了出去,并且,不许他们再有来往。
小男孩很愧疚,也无处可去,他就每天蹲在小狐狸家的山脚下,挖一些野果子吃。
希望可以再等到那只小狐狸,和他说一句对不起。
可是小狐狸再也没有出现。
小男孩很难过。
于是他在山脚下,发了一个誓,便是等有一天他足够强大了,一定会回来再找到那只小狐狸,还了他当日的救命之恩。”
即墨与讲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讲下去了,只紧紧的抱着白姝婉。
白姝婉不知道为什么,即墨与会讲这样的一段往事。
而这段往事听起来,就给人一种唏嘘不已的感觉。
让她听着听着,就觉得莫名的心慌。
即墨与在此刻给她讲述这些,明显不是他惯有的做事风格。
白姝婉只觉得,这是想要向她传达什么讯息。
她想让即墨与再继续的讲下去,可是她此刻皮肤上的那些冷凝水,已经渐渐的开始结霜。
冷,她冷得,甚至说不出一个“冷”字。
沉默过后,即墨与转移了话题。
“小婉,其实这个霜毒,在你爷爷的身上并不会发作得很厉害。
因为当时我只是把这东西移形过去,但根还是在你体内的,所以你爷爷那个时候发作,只是表象。
就相当于,把一个伤害让你俩一起分摊了。
但是现在,形与根都在你的身上,所以,会有些难熬。”
会有些难熬?
白姝婉简直无语。
彻骨的冷啊!
冻得她骨头疼,内脏疼,肉疼,皮也疼。
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了,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努力吸着气,却宛如徒劳。
白姝婉强迫着自己,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这样才能保持清醒,可是,最终,意识还是逐渐的开始混沌了。
她这是,要死了吗?
白姝婉依旧大口的喘着气,窒息的感觉却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
她眼前渐渐的发黑,思绪也飘忽起来。
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白姝婉突然觉得,自己的周身,被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融化着,让她感觉到很暖。
她渐渐的,感觉呼吸似乎再次的顺畅了起来。
白姝婉下意识的,想把自己凑得更近更近。
69書吧
好像,是有谁在抱着她……
真的好暖和,好舒服。
到底是谁呢?白姝婉努力的回想着。
突然,她骤的清醒了过来。
即墨与!是即墨与!
可是,她分明记得,即墨与曾经说过,他的灵力,是没有办法对她身上的霜毒起到作用的。
那此刻,是个什么情况?
即墨与把她抱得很紧,隔着布料,她感觉到了这人的体温。
特别特别的高。
而这种热度,已经远远高出了人类在发高烧时的体温。
“即墨,你怎么这么热?”
“我没事,你是不是好些了?”
即墨与此刻因为身体的温度过于的高,脸有些红,但眼神清澈明亮,正在关切的看着她。
说话间,白姝婉觉得自己的体温,在即墨与的高温烘烤下,已经恢复了正常。
随之而来的,是经过刚刚那一番的折腾,身体无比的疲惫感。
她强打着精神,再次发问:“即墨,你到底为什么,身体会真热?”
“下午突然想到的办法。”
可能是即墨与此刻的状态,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外加疲惫更甚,白姝婉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了。
可是,不行。
直觉告诉她,即墨与这个人,即便是有事,他也是不会说的。
此刻他对她所做的事,一定是有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危险在的。
不然,这人便不会从前一天晚上就忧心忡忡的,刚刚下午又那么的反常。
白姝婉自然是不会天真的以为,即墨与和她一起打游戏,只是因为这人突然的想打游戏了。
“即墨,别再继续了,我可以自己撑过去。”白姝婉在昏睡前,维持着思维,说:“别让我恨你……”
其实白姝婉想说得更多,只是还没说完,便睡了过去。
她实际上,是想告诉即墨与,如果你因此受了伤,我会恨你。
恨你让我最最珍视的人受伤。
但,更会恨我自己。
恨自己的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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