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与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白姝婉有些害怕,因为她刚刚,是确确实实的和爷爷说话了。
照常理来说,死去的亲人在头七的时候回家,活着的人是看不到的,自然也就不存在有和故去之人说话的可能性。
但也总会有些例外。
比如,有些人有可以看到灵魂鬼怪的能力,或天生,或后天。亦或是借助到了某些外力。
白姝婉琢磨着,她大概就是后者。
因为她原先是看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的,能看到爷爷,多半是因为那张燃烧的黑色符纸。
她其实也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和爷爷说话。
因为刚刚差点没控制住要说话的缘故,为以防万一,就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
可是她没办法眼看着爷爷的灵魂被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大怪物袭击。
她出声提醒,刚刚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不然,也不会在看到即墨与的脸色后才反应过来。
然而,错了就是错了,说再多也是无用。
白姝婉不知道,她这一开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当时那些人和故去亲人说了话,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习俗流传下来。
不管发生什么,她只希望,都不要应在爷爷的身上才好。
白姝婉紧张的看着白树成。
爷爷倒是很开心的样子,笑眯眯的,也看着白姝婉。
“小婉,你真的能看见爷爷。”
白姝婉一怔。
可以说话……的?
白树成开启了喋喋不休的模式。
“孩子,这几天过得好不好?怎么感觉你都瘦了呢?
别担心爷爷,爷爷就是老了,时间到了。
哦对了,你好好学习,要用功,要上进。
爷爷知道你的功课一直都很好,不过还是得和你说说,咱考上了我大学不是终点。
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你就跟着世冥主大人,乖乖的,别给人家添麻烦。
你肯定有很多事情看不明白,没关系,慢慢来,别把自己逼得太急了。
……”
老人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说着,说得白姝婉的胸口一抽一抽的疼,鼻子也是酸酸的。
即墨与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出声阻止,这让人心里很没底,总觉得哪里不对。
白姝婉一时间想不明白,就不敢随随便便的说话。
白树成说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但他没有停,还是一直在说。
他说了过去,每年过年时只有他们爷孙俩,十分愧疚;还说了白姝婉的父母失踪,并不是不要她了;又说了晚年里能有孙女的陪伴,是最幸福的事情。
老人就这样,说了很多很多。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白树成这样的举动,给人的感觉像是……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说得更多,更多。
完全的不计后果!
但白姝婉知道,一定会有事发生。并且,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定是不好的事情。
所以,有些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恶果,会应在白树成的身上。
爷爷肯定是知道的!
白姝婉哭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或者说,她不想再继续抑伤心的心情。
爷爷对她好……爷爷要走了……爷爷不计后果的说出要对她说的话……
她还为什么要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她很后悔,一切都是她的错。
爷爷还在不停的说,只是,气场已经明显的发生了变化。
白树成的身体,渐渐的被黑气笼罩,整个人像是陷在了一种奇怪的境地里。
那里类似于被封闭起来似的,接受不到外界的信息。
白树成的眼睛慢慢透出暗红色的光来,看起来很邪,可他的嘴里还是在不停的说着。
依旧是一些白姝婉小时候的事情,或者是对她日后的叮咛。
“爷爷,不要说了。”白姝婉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经历过这些。
她身上的一切光环,在此时此刻,都毫无用处。甚至,变相的变成了对爷爷的枷锁。
如果,她没有那么优秀,平时能更淘气一点,让爷爷多费一费心思,也许爷爷就不会这么留恋世间了吧。
“爷爷,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白树成周身的黑气慢慢变成了和他眼睛一样的暗红色,发着幽光。
白姝婉看了这样的爷爷,心疼得连身上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没有怕,此刻,她只想送走爷爷。
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错。
白姝婉一把抓住旁边即墨与的胳膊,用力的晃着他。
“即墨与,救我爷爷,求你了。”
白姝婉对即墨与求救时,眼睛一直是看着爷爷的,她害怕爷爷受不住,更怕爷爷变成怨鬼。
而即墨与一直没有动静,白姝婉回头去看,才发现他的情况也很不好。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男人平时皮肤是偏白的,很好看。
但此刻的白却是毫无血色的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并且出了很多汗。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即墨与。
但即便如此,这个年轻的男人,依旧站得很挺拔。
“你没事吧?”白姝婉停下了晃动他的动作,改为扶。
她想尽的减轻即墨与身上的负担。
即墨与在白姝婉的搀扶下,深呼吸了几口,才再次缓缓抬起手。
有是那样,男人修长的指尖凝聚起崔灿松散的光斑,聚得越来越大,然后一道金色光芒从中飘出。
69書吧
金色的光点飞向白树成。
即墨与这边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很快就把白树成笼罩了起来。
金色的光好像是洗礼了老人一般,那些原本纠缠萦绕的暗红色幽光渐渐消散,老人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白树成再次笑了,这一次,他的眼神很清明。
“小婉,爷爷走了。”
白姝婉点了点头,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来,有些就直接落到地上。
白树成说完,就在金光中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那一大团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又维持了几秒,之后一起随之消散了。
窗外路灯依旧昏黄,时不时的还要闪一下。屋内,白姝婉眼角仍然挂着眼泪,手也还在扶着即墨与。
“我没事。”即墨与说着,就把胳膊抽了出来。
白姝婉能听得出来,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她也没有伸手再去扶。
一直以来,她都没去多想过什么,她以为这男人只是高冷话少,可此时此刻,却真切的感受到了。
这个男人对她的疏离,是真的。
明明看起来都已经站不稳了,却执着于与她保持距离。
这也难怪。
她明显就是个麻烦,如果他们两人位置对换,她也会尽量的和对方保持距离吧。
那又何必说什么“寸步不离”!
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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