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赤墀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便嚷嚷着找胡不离算账。
这该死的男人,一脚就把他踹那么远,他紧赶慢赶也才在今天回了家。
不过令赤墀最生气的还是到手的媳妇儿被这个臭男人给觊觎了去。
他在这海底待了几百年了,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不料还附带了一个男人。可惜自己打不过这个男人,赤墀心里愤愤恨地想。
明着不行可以来点暗的嘛。曲线救国说不定也能成功呢?
赤墀看三白境里的那些女精怪们都喜欢漂亮的珠子啊、提升修行的灵药啊,说不定叶思影也会喜欢呢。
于是,赤墀便想着要给叶思影送点礼物也好,表表心意也罢,可胡不离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叶思影身边,把这些东西都给挡了回去。
结果赤墀被胡不离的这些举动弄得心里窝火却又没法教训他,腮上的鳞片都被气得支棱了起来。
再过了几日,叶思影觉得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便和胡不离商量着说可以启程了。
胡不离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两人准备告别龟长寿。
“什么,”当叶思影提出他们要走的时候,赤墀惊讶地大叫出声,“你们要去哪里呢,不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吗?”
“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了,我们当然就要走了。你这小屁孩儿,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去做。”胡不离翻了个白眼,对着赤墀圆滚滚的脑袋给了一拳头。
“我看这三白境没啥异常,那我们就准备离开去太白境看看了。”叶思影这时出声道,“不知道太白境是个什么状况,但听胡不离说,水无波的皇宫就在太白境,想必那里的戒备一定是比较森严的吧。”
“不行,”赤墀听到叶思影和胡不离要去太白境,连忙阻止,“你们不能去。你们不知道太白境出了一些事情,现在不太平。”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这几天都打听清楚了。”胡不离得意的对赤墀说,“不就是你们的大殿下司空千夜病了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胡不离这时又换了一副神色揶揄的样子,调笑道,“听说现在掌握皇宫大权的是你们老境主的私生子对吧?你们的老镜主年轻时还真是够风流的啊。”
赤墀听他嘴里的话颇有羞辱老镜主的意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胡不离。
“你知道些什么?外面的那些人又知道些什么?这事只有我和爷爷知道。”
叶思影听到这里好奇心发作,她问龟长寿,“爷爷,莫非这事还有什么隐情吗?你们又知道些什么呀?”
龟长寿此时摸了摸眉毛,沉思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来皇宫确实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吧。”
“你这老龟就别卖关子了,”胡不离催促道,“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也好让我们听听。”
“莫急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龟长寿回忆着,开口:
话说那日,我像往常一样看门坐诊,小楼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我刚给上一位病人看诊完,在写方子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压迫从身前传来。
于是我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士兵模样的人。
只见那个人穿着一整套铠甲,连脸上都带着一个面具。
虽说在这三白境里有时也会有太白镜的士兵来找我看些小毛病,但我确定眼前的男人并不是普通的士兵。
因为他身上穿着的铠甲乃是玄冰所制,而玄冰又是只有虚无境才有的,这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能穿的。
况且,我也没听说过这海底下有哪支军队是带着面具的。
玄冰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男人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堆死物一样。
这是一双常年嗜血的眼睛啊,我确定男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而且很危险。
这时候我在心里盘算着,我这一生也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被这种可怕的大魔头给找上门来?也是我愣神之际,那男人陡然甩出一股灵气,把楼外排队的人都给甩了出去,顺势把小楼的门给关了起来。
看他这股骇然的气势,我心里发慌,于是求饶的话马上就要从嘴里吐出来了。
但眼前的男人没给我求饶的机会,他一把把我按在位子上,手上的力气大的出奇,接着一阵排山倒海般地痛感从我的肩膀上传来。
“老境主有令,传你去皇宫一趟。”面前的男人这么说。
而我呢,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松,但又觉得莫名其妙。
按理说,既是老境主的命令,只需传唤我,我哪有不去的道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更何况老境主在墟溟宫,墟溟宫里多的是奇人异士,叫我一个老龟去,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不知老境主传末下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我话音刚落,男人的眼神一凛,抓在我肩膀上的手掌开始用力,巨大的疼痛让我冷汗淋漓并伴随着一阵恶心。
这时,出门办事的赤墀刚回来,他一推门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那男人见状,便迅速移到了赤墀的身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把赤墀给敲晕了。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男人的嗓音像一个老头一样混浊,透着不近人情的残忍,“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就行,这个小童我就暂且帮你照看。”
“记住,今夜日落之前,如果你到不了墟溟宫,那么这小童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丢下这话,男人在龟长寿的眼前没了踪影。”
说到这,龟长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那个男人现在他回忆起来,还是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惧,他再也不想见到这男人了。
“爷爷,”赤墀这时站到了龟长寿的身边,慢慢地拍着他的背权作安慰,“已经都过去了爷爷,我们现在都很好。”
“后面呢,你们去墟溟宫看到了什么?”胡不离问。
“就像你说的,墟溟宫要你一个老龟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你的医术比那里的医师还要好?”
“非也非也,不是我的医术好,也许只是因为我这个不起眼的身份罢了。”
龟长寿缓解释,“那个男人的身份,我至今也不清楚。我到墟溟宫的时候,他带着我去给一位大人看诊。”
“结合胡不离从外面听来的传言,想必这位大人就是水无波的大殿下吧,他真的生病了吗?”叶思影问。
“不是生病,是重伤,而且以我看来,大殿下活着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我诊治的时候,那男人就站在身边,他冰冷的视线紧紧盯着我,好像防止我会对这位大大殿下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一样。”
“在我诊治完之后告诉他结果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我竟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中看到了一丝痛苦。接着他一挥手,便有一个士兵把赤墀带了出来。”
男人说,“你就当你没来过墟溟宫,这红尾小童你就带回去吧,但若是让我发现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别怪我无情了。”
“就这样,我和赤墀回到了这里。回家后,赤墀跟我说,他也看到过大殿下。那个时候大殿下浑身是血,好像刚被人打过。再过了没有几日,外面便传来了这些传言,也就是大殿下重病的消息。我和赤墀一直不敢掺和。”
龟长寿说完,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虚弱的被赤墀扶着。
“姐姐,皇宫太危险了,而且这件事情和大殿下和那个男人有关,肯定更加危险。”赤墀再次劝阻,一脸哀求。
叶思影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个地方我们必须去,我们没有选择。”说完,叶思影望向胡不离。
胡不离明白叶思影的意思—为什么桑神印要他们去的地方这么危险?她不会没命吧?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的,更何况我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胡不离保证道。
“你还是多注意着点吧。”
叶思影冷嘲热讽,“你一个精神分裂的人,还能有多厉害?不要到紧急关头时又出来一个人格,趁着你还没清醒被人钻了空子。”
“小影儿,你该相信我的。你是我的媳妇儿,我怎么会让你受到伤害呢?”
胡不离此刻少有的认真,“这里的老境主见了我都要给我三分薄面,他的两个儿子能把你怎么着?”
“哦,关系户啊。”
“哼,”胡不离夸张地做了一个表情,“管他什么关系户呢,反正咱们走哪都畅通无阻就行。”
“爷爷,那、那个二殿下呢?你去的时候二殿下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吗?”叶思影问。
龟长寿这时已经平复了许多,他对叶思影道,“确实,我去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二殿下。我到了太白境,刚走到皇宫门口便被那个男人给领了进去,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这房间里面只有大殿下。后来出来时也没有碰到二殿下。”
“那爷爷你觉得这个二殿下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大殿下病重,按伦理纲常说,这个二殿下总不可能置身事外吧?而且利高者疑,如果大殿下重病而亡,这个二殿下不就是下一任境主吗?”
叶思影一边猜测着,一边询问龟长寿的看法。
“境主的家务事,我是不太清楚,但你刚刚的分析确实有几分道理。”
“依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
胡不离这会儿也发话,“我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个老境主非常宠爱二殿下,多年以来,大殿下一直是被忽略的。也就是说,要是不出意外,等到老境主寿终正寝,那么下一任境主必是二殿下无疑了。”
“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事,看似是大殿下重病二殿下得利,但也有可能是大殿下自导自演的。要知道,一潭平静的水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的,但如果这潭水被搅浑了,这才是布局的开始。”
胡不离这番话说出来,叶思影不由得揣测起来。那这样的话,这两位殿下都是有嫌疑的,叶思影想。
“姐姐,都说到这里了,你们现在还决定去吗?”赤墀又问。
“对,赤墀,我们必须去。有很多事情,我和胡不离都没有跟你讲也不方便讲,但位于太白境的皇宫,我们必须要去一趟。”
赤墀委屈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那里真得太危险了,我不要你们去。”
“对不起,”叶思影说。
“你还要给我当媳妇儿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不然你也带上我吧,姐姐。我也会点医术,我可以帮忙的。”
叶思影拒绝了,她摇了摇头。
赤墀涨红的小脸还带着泪珠,他望着叶思影,还想说些什么,马上就被胡不离提着衣襟带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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