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柏看着后视镜里的宋妤,要不是张鸿清再三强调,他怎么都不相信他侄子嘴里的高人会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宋妤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五官精致,脸上又没有瑕疵,今天穿着T恤和牛仔裤,再配上运动鞋,整个人青春洋溢,和他印象中那种仙风道骨的大师完全不一样。
张鸿清从副驾驶往后探,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这么早过来。”
宋珵打了个阿欠,这几天天天练桩练画符,还要看宋妤给他的书,就只有晚上有时间玩游戏,昨天玩的太晚了都没休息好,从起床到上车整个过程眼睛都快睁不开,昏昏沉沉的,“你知道就好,约好的十点,六点半就来,牛都没你勤快。”
宋妤一巴掌拍向宋珵后脑勺,“没礼貌,谁让你玩到半夜两三点的,不好好休息,能怪谁。”
宋珵摸了摸后脑勺,小声嘟囔道:“那你还不是一样,追剧追到半夜。”
“我又不像你早上起不来。”
看着张鸿清一脸不好意思,安抚道:“别管他,你跟我说说是出了什么事。”
“是我表弟,他一直昏睡不醒,呼吸还越来越微弱。”张鸿清提起这事就叹气,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呢,唉。
张鸿清的姑姑张韫玉读大学的时候,遇到了大她一届的纪文柏,两人一见钟情,大学毕业后闪电结婚,没过多久就生下一对龙凤胎,取名纪皓轩、纪梓涵,现在出事的就是纪皓轩。
纪家大本营在种花国首都京城,在京城豪门的圈子里实力只能算是中等,纪家老爷子和太老爷子特别能生,所以纪家人口很多,人多是非也多。
纪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为了家产也是和兄弟斗个你死我活,老了反而喜欢一家人和和气气。
碍于老爷子,纪家的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各方的小动作不断。
大人明争暗斗,小孩子关系也不好,除了同学和朋友,年纪相仿又能玩到一起的亲戚,就只有张鸿清这个表哥。
纪皓轩又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喜欢跟在张鸿清屁股后面,所以基本每年都会来晋城找他玩,即便有时候找不到人,但还是乐此不疲。
因为之前崖山的经历,还有宋妤让他最近注意一下安全,张鸿清就一直没出门,连纪皓轩来晋城,想要出去玩,都压着他不许去。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没看到纪皓轩,张鸿清去他房间叫他,才发现他脸色发白、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也送去医院看过了,查不出问题,说是睡着了,谁家睡着,会叫都叫不醒,呼吸都快没了。”
说起这个,纪文柏又想到医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即使知道这是例行公事,还是忍不住捶了一下方向盘,他儿子好好的,能长命百岁,做什么鬼的心理准备。
“后来又请了我爸一直供奉的大师来帮忙看看,我表弟是醒了,但是躺了那么多天,就靠输葡萄糖维持营养,身体还是很虚弱。
之前都是我姑姑他们守着的,现在我表弟醒了,他们也能放下心好好休息,所以这几天晚上都是我守着,半夜我实在熬不住就眯了一小会。”
那天晚上,张鸿清刚躺在沙发上没多久,听见从窗外隐隐约约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一开始也没觉得哪里奇怪,正准备继续睡觉,突然一激灵马上就清醒了。
宋妤之前给他的平安符符,他一直带着,但是现在正慢慢变得发烫。
让他想起之前在崖山的事情,宋珵的平安符也是发烫,才察觉不对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而且没有人会在大半夜结婚,现在结婚又都是西式,应该放结婚进行曲,而不是敲锣打鼓。
69書吧
明亮粗犷的唢呐声响彻天际,窗外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屋外除了奏乐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显得那样诡异。
张鸿清慢慢、慢慢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握住平安符,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户,默默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被子里,还有符,鬼抓不了我的。”
乌云将月亮掩盖,漆黑的窗户,就像一张血盆大口,仿佛趁他不注意就要将他吞噬。
窗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慢慢的越变越大,就像是从远处慢慢靠近,最后彻底在窗户边安静下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静悄悄的,
在声音消失的那一瞬间,张鸿清手中的符也烫的,几乎拿不住。
张鸿清神经紧绷,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偏偏脚突然开始变得很痒,怕乱动被发现,只能靠掐自己缓解。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鸿清身体绷直到发麻,将注意力放在窗户上,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屋外的声音。
半晌过去,外面还是静悄悄的,他试着轻轻动一下脚。
虽然平安符还是烫手,但看窗外没什么反应,张鸿清又抱着被子慢慢坐起来,眼睛还是一直盯着窗户,时刻准备着一有什么动静,就又躺回去。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动了也没反应,应该是怕了,不敢进来吧。”
轻轻的动了身体,稍微缓解发麻的身体,看外面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才敢站起身。
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纪皓轩的情况,见他好好的躺在床上,没什么事情,才放下心。
张鸿清转头看着黑乎乎的窗户,少年人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很想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靠近窗前往外望去,在没有月光的情况下,一片乌黑,什么都看不见。
张鸿清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不觉慢慢贴近窗户,全神贯注的盯着外面。
突然,一张面皮粉红,眼睛狭长,有着樱桃小嘴和两坨高原红的脸,猛地出现在他面前。
“窝草!”
张鸿清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连滚带爬地摊倒在床边。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着一群抬着喜轿,腰间缠着红色丝绸的纸人。
为首的纸人,敲了敲窗户,声音尖锐诡异,拉长了调子,喊道:“吉时已到,新郎该上轿了。”
仗着宋妤给他的护身符,张鸿清也是大胆,怕的要死还敢拒绝,颤抖的回道:“这里没有你要的新郎,找错人了,快走吧。”
现场安静了几秒,纸人声音又窸窸窣窣的响起来。
“老大,他说没有新郎,我们是不是找错了?”
“既然没有,那我们回去吧,嗝,吃太饱了,找个地方睡觉去。”
“是啊是啊,主人给我的香烛,我还没吃,刚好回去好好品尝品尝,吸溜。”
“那我们走吧,就说没,哎呦!”
张鸿清就看见一个媒婆打扮的纸人,狠狠的朝说话的纸人打去,然后一道年迈沙哑的女声响起。
“都给我闭嘴,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主人吩咐的事还没办好,就想回去,当心你们的皮。”
等纸人安静下来,纸人媒婆又飘向前,在窗户玻璃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我们迎的是京城纪文柏之子,纪皓轩,吉时已到,请送新郎入轿。”
张鸿清紧紧地捏着平安符,将躺在身后的纪皓轩遮住,“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纸人媒婆那黄豆大小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张鸿清说道:“奴家本来大发慈悲。不想和你动手,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奴家不客气了,上。”
两边家丁打扮的纸人,下一秒就穿墙而入,朝张鸿清飞去。
吓得他哇哇大叫,举起手中的符,扔向纸人,“啊~,滚开,滚啊!!!”
平安符碰到纸人,就发出一道金光,窗外的纸人受不了金光照耀产生的疼痛,纷纷向四周逃散,远远的躲开。
但是室内直接接触的那两个纸人,就没那么好运,直接化作灰烬。
趁着纸人还没反应过来,张鸿清赶紧抓起沙发上的背包,往里抓出一大把符篆,“来啊,不是要来硬的吗。来啊,谁怕谁。”
阿弥陀佛,感谢将宋妤告诫听进去,并且随身携带符篆的自己。
纸人媒婆看见他手上还有那么多符,害怕符篆的威力,只能带着剩余的纸人离开。
张鸿清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大白天的,还是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后面几天,那些纸人每天晚上都来,原本你给我符还有很多,但是他们来的太多了,只能将符贴在床的四周,才勉强不让他们带走我表弟。”
“我表弟整个人开始变得很瘦,虽然偶尔能回应我们,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又变得昏昏沉沉。”
“大师说是鬼娶亲,我表弟和她签了婚书,有契书,人家要老公,他也没办法,我想着你之前给我的符,能暂时逼退纸人,那应该也有办法可以解决。”
“昨天晚上最后的平安符,已经用完了,所以我们今天才火急火燎的,一大早就来打扰你。”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