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马儿低头吭哧吭哧的吃着青绿的草地。不远处的马车内剧烈的上下抖动,时不时的让马儿受一下惊。
马车内的喘息声叫那夜边的月儿都娇羞的躲到了云里,只是探出一个弯钩来偷窥着马车内的动静。
“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路珣说话断续很不连贯。眼尾通红缀着一滴清泪,两颊带着如天边晚霞般的红晕。
衣裳里外只剩下青白的外衫松松垮垮挂在肩上,露出的身体瘦削又不失健康。
明明在风吹日晒的南海过了这么多年,皮肤却依旧光洁无瑕。
路珣瑟缩着闪躲,手下的毯子被他攥的褶皱不已。
“是找叶淮安要来的图纸,我自己亲手打磨的。”楚敕阴坐在路珣的对面,兴奋的双眼都快放光了,呼吸逐渐加重,“原本我不喜欢用这些的,但是现在。”
“哥哥。”
“你好美。”
楚敕阴突然仰身一把抓住路珣的胳膊,把他从地面上捞起来。
他鼻尖轻轻的点在了路珣的胸口处,鼻头耸动轻轻摩擦揉捻,“哥哥,你好香啊。”
感叹中带着痴迷。
路珣咬紧下唇,略带羞怯的别过头不去看楚敕阴的表情,“别乱说。”
四个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在寂静的黑夜格外突兀。
“哥哥。”
“哥哥,哥哥。。。”
粉红的花在深夜中绽放,靡靡花香随风轻飘散去。
十五日后。
路珣和楚敕阴磨磨蹭蹭的回到了邺京。
邺京同他们离开时没多大的变化,依旧还是车水马龙,商贩陆离。
时过境迁,曾经的叶小将军走到大街上已无人识得。
可,光是那副含笑的儒雅容颜,依旧会引来少女们娇羞的频频回头。
比路珣高一头的楚敕阴身穿清蓝兰花长裙。头戴斗笠,一举一动,婀娜多姿。
少见有女子如此高挑,更是引得不少人的侧目。
两人并肩而行,宽大衣袖下紧紧相握的双手十指环扣,旁人无法窥探半分。
“如今这邺京还真的人才济济。”路珣偏头低声说,“那边的是天麟国首富的嫡子,在天麟国站主战一派的麾下。”
“夏邦虽然只是个小国,但是这几年靠着吞并其他小族渐渐壮大了实力,已展示出不输天麟国的趋势。那边的就是夏邦来的商贩。可他眉眼犀利,气势凛然。”
“呵,说他是个普通商贩谁会信,反正我是不信。”楚敕阴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
路珣接着说道:“那边,岳海国的使者。”
“酒楼二层,探出脑袋闲谈的是前太子楚北川旧部。”
“茶馆里,有明安公主麾下。”
偌大的邺京,暗探齐聚大周。
“照现在这情景看来,陛下可能真的要不行了。”
楚敕阴和路珣多年相处,多次见识过路珣识人本领。他曾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捉到过敌国暗探,亦曾在一众嫌犯中找到过真正的凶手。
路珣的识人本领,从不会出错。
再加上。
叶淮安与江宁先他们几天就到了邺京,无数的消息前赴后继的被送到了路珣手中。
要不是楚敕阴一直在磨蹭撒娇,他们本可以更快赶回邺京的。
楚敕阴攥着路珣的手收紧,“一个快要归西的老头,也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
与平日里的语气不同,带着几分阴狠。
“虽然不想承认。”路珣安慰似的用指甲抚慰着楚敕阴的手背,“但是陛下自继位,推崇廉洁,任用贤臣。大灾之初,开国库赈灾,举国一心。”
如果不是有楚敕阴的母妃,他或许可以称得上明君,受万世敬仰。
“哥哥。”楚敕阴突然停住脚步,斗笠下的眸子无比的认真,“我会做的比他更好。”
所以不要称赞那个老男人。
哪怕他是我的生父也不可以。
路珣挑起斗笠,从善如流的钻了进去。
飘荡着的纱布遮住了大庭广众之下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只是客观的评价,并没有称赞他。”路珣抚摸他有些温热的脸,动作轻柔,满眼珍视,“他对你不好,我亦不喜他。”
楚敕阴蹭了蹭他的掌心,“哥哥。”
“咳——咳咳!”
激烈的要把肺咳出来的咳嗽声打破了两人的亲昵温存。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平地一声惊雷。
路珣不耐的钻出斗笠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叶淮安,“大哥。”
叶淮安自是没有忽略路珣的表情,他心下一梗,只觉幼年常常吵着要与自己练剑的弟弟长大了,甚至长大到嫌弃自己了。
叶淮安有点伤感。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约莫是太长时间不见面,缺乏交流导致的。
叶淮安满心欢喜的想着要和路珣搞好关系,却在看到路珣身边女子时有瞬间的疑虑。
路珣指尖点在光洁的额头,坏心思的说:“大哥,这位是我回京途中救下的姑娘。”
“我与他一见倾心。今日便是打算带他回府,与母亲商讨定亲娶妻之事。”
叶淮安双目瞪圆,啪嗒一声被抱在怀中的叶家刀掉在了地上。
“那那那,那十皇子呢?”
“他?”路珣不在意的耸肩,“他大概是气恼了先一步回京?”
“叶二!”叶淮安一把拽上路珣衣领,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十皇子是现下最有利争抢那个位置的皇子,你如此对他,就怕万一......”
叶淮安手在脖子上划过,威胁之意明明白白。
“我当然知道。”路珣情意绵绵的回头望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便是今生无缘相守,来世亦愿共度此生。”
叶淮安不可置信的松开手,哆嗦着手指指着路珣,“你,你,你是不是被下迷魂汤了?!大哥给你找解药去,江宁家有神医,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说罢火急火燎的就要拉着路珣的手跑路。
不知何时出现江宁手执短扇,在叶淮安的手上拍打,笑着对路珣说:“好了,你莫要逗他了。”
叶淮安不解的蹭到江宁身边,“什么意思?”
“我以为大哥能瞧的出来。”路珣掀起斗笠的衣角,“寻常女子哪有这般身量。”
“......看来大哥还真的是没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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