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星眯着眼瞧着,待到小厮将酒稳稳的放置桌,这才瞪大了双眼。
陈老在一旁站着,将徐南星的神情瞧的清楚,一扫刚才的不快,挺了挺胸,心底沾沾自喜,就要仔仔细细的做个介绍的时候。
“红酒?”
徐南星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
不是她徐南星大惊小怪,这个时代有红酒也不是不可能,那西域盛产葡萄她倒也知道。
只是……
桌上琉璃瓶身刻有暗纹,晶莹剔透,瓶口手指粗细。仔细看竟然没有多少杂质。这个时代的玻璃工艺就已经如此纯熟了吗?
透过琉璃瓶身还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暗红色的液体。
陈老也是昨日才知道这东西叫红酒,据说那后秦也是才时兴不久,光运输就在路上花费了不少时日。
这徐姑娘此时竟然一下就叫出来了名字,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
“徐姑娘真是见识甚广,此酒就叫红酒,却不是粮食酿的。”
“葡萄,西域的一种甜果。”徐南星盯着瓶身脱口而出。
陈老惊呆了,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西域那么遥远的地界儿,他几十岁的人了都没去过,更别说知道那里产出什么了。
“哎呦呦,徐姑娘,老朽也是昨个才知道。”
徐南星将瓶身拿在手中,看了看瓶口,琉璃瓶塞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蜡封着。
将瓶塞打开来,凑近闻了闻,酸涩中带着浓郁果香。倒在茶碗中略微晃了晃,浅抿一口,在嘴中含了片刻,才咽了下去。
嗯,香味立刻充满了鼻腔。
徐南星暗惊,虽然跟后世的红酒还是有差距,但能做到这种味道,属实是让她没有想到。
陈老第一次品尝的时候,光是闻了闻味道就已经皱了眉了,心想就这东西也能叫酒?
连那馊了的猪食都比这好闻!
后仓房里可是囤积了几百壶啊,当时就差点儿晕厥过去。
交货的劝他先尝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陈老颤着手抹着额头冷汗,浅抿了一口,随后就吐了面前之人满身满脸。
一下瘫坐在地上,任凭身旁的人怎么都架不起来,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
哎?
哎?这时候感觉到整个口鼻中都充斥着浓浓的果香,舌尖也不涩了,咂吧着嘴,竟还有回甘。
于是连忙起身,又连着试了几次,这才发现其中滋味。
陈老见徐南星打开瓶口时就已经做好了出声解释的准备,但那小女子一连的动作,竟与他猜想截然相反。
还是第一次见到试喝时有这种反应的人,陈老心下五味杂陈。
徐南星浅尝之后满意的点点头,“陈老,好酒啊。”
一会儿买两瓶回去,这里的酒太烈,她喝不惯,有了这个也能解解馋了。
这徐姑娘可真识货,陈老暗暗欣慰,脸上笑意更甚了,“徐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酒还有一个名字。”
陈老说着皱了皱眉,低头思忖:“叫罗曼什么来着?”揪着面前胡须,“罗曼……尼?”不确定的说道。
徐南星在听到罗曼尼的时候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双手撑住桌角,摇了摇脑袋。
这边陈老还在不断重复想着名字时,徐南星呆呆的说道:
“康……蒂……”
陈老顿时眼前一亮,“哎呀,徐姑娘,正是叫这个劳什子的罗什么曼什么帝的。也不知谁人取了个这么绕嘴的名儿。还是就叫红酒吧。”陈老恨恨道。
徐南星哪还听得到后面的话,光是那句‘正是!’就已经让她坐回了椅子上,久久回不了神。
乱了!
又他娘的乱了!
陈老看徐南星脸色骤变,不禁疑惑:“徐姑娘?”一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徐南星回应。
这是怎么了?还有,为何这徐姑娘竟也知道此酒的名字?
这都轻易不对外宣称的,因为里面有一个‘帝’字,所以需要避忌讳,今天也是看徐南星识货,陈老这才性情了一回。
莫不是被这个名字吓到了吧?
……
徐南星低着头沉思良久。
突然!
眼睛瞳孔骤时变大。
“李言!是李言!”徐南星激动地叫出了声。
一定是这货!
那李言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纨绔子弟,什么名酒没喝过?这罗曼尼康蒂算什么。
他竟然也没有回去。
69書吧
虽然是同时执行的这个任务,但不表示俩人就得一直捆绑着,都能各自先行离开的啊。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这红酒,想来是这货来这里日子太久,耐不住寂寞,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那西域漫天黄沙,为了这一口喝的,他还真是不辞辛劳啊。
当真是金窝儿里养出来的,为了那张享受的嘴,不惜跑断两条腿。呵呵!
他都有空追求口腹之欲了,想来日子过得不比原来的差。
想到这里的徐南星扯了扯嘴角,轻笑出声。
陈老看着徐南星的神情着实精彩,一时摸不着头脑。
“陈老,您这酒是在一个叫李言的公子处收来的吗?”徐南星心情大好,又饮了一杯。
陈老皱眉,不明白徐南星口中这个叫‘李言’的是谁。又想到上次诗会,这姑娘也向他打听过此人。
“难道陈老不认识?这酒不是他在卖?”
这酒其实是‘上面’的人运来的,他可不认识那个叫李言的人。
陈老乐呵呵道:“老朽实在不识得姑娘口中之人。不过,这酒在后秦也时兴了一段日子。想来酿酒之人就是后秦人。”
后秦?
他怎么跑到后秦了?
陈老今日虽说送出去了两壶酒,但也不算亏,那惜月小丫头他有把握说服,趁着那丫头还在,他得赶紧去将此事敲定,不然不好交代。
陈老没有了在徐南星这里停留的意思,于是不等给徐南星解惑,便匆匆告辞了。
徐南星心事重重的饮着酒,也便没有了心思留意堂内之事。
鹳雀楼一角。
一桌文人打扮的男子聚在一起饮酒听曲儿。
只是,有一人从进来门内,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敬来的酒。
“许侍郎,这是得了那相思症了吗?”
一位年长的男子举着酒杯打趣着。
“只是不知思的是哪家姑娘?”坐在旁边的有人继续说道。
众人一阵笑闹。
因为那许陵游此时白皙的脸庞上,早已泛起了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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