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住了，池千月只觉一阵恍惚，伸手抽出了离婚协议，还有一张空白支票。
这意思就是想要多少钱随便，婚却是要离的。
池千月勾了勾嘴角，坐在了炕上。
她以为顾卿何说的毁约是毁掉契约，准备真的结婚过日子。可没想到，原来是真的离婚。
她心里生了一股闷气，把离婚协议和支票都扔得远远的，窝在角落半天没动。
……
柳茹看着面前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卿何，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顾卿何摇摇头，拦住了她的动作。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瘦了一大圈，神色也苍白不少。
“柳茹，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和你谈谈的。”
“谈什么呀？”柳茹笑了笑，露出了脸颊侧边一个酒窝。
顾卿何盯着她的酒窝出了神，想起了池千月脸上的小酒窝，一笑一个小坑，分外可爱。
再想起池千月现在说不定已经收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他就急得恨不得快些回伊水。
“柳茹，我已经结婚了。”
柳茹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瞪大眼睛看向顾卿何，艰难道：“你说……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在伊水结的婚。差不多已经快一年了，日子过得挺幸福的。所以，我没办法娶你。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以后你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负责，包括你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我也会为你找合适的男人恋爱结婚。但唯独，我不能娶你。”
柳茹咬紧了嘴角，脸上瞬间就失了血色。
“卿何，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顾卿何揉揉眉心，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平和。“柳茹，我对你一直都是小妹妹的喜欢，我把你当亲妹妹，就像盼夏那样。我可以护着你，但我无法娶你。”
顾卿何话落以后，病房里就陷入了安静之中。
柳茹迟迟没说话，只是轻声地啜泣着，声音像碎掉的玻璃。
顾卿何也心烦得不行，掏出一支烟塞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茹才缓缓开了口。
“卿何，我明白了。你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我就祝你幸福。我不会再缠着要嫁给你了。”
“真的吗？”顾卿何立刻掐掉手里的烟，有些激动地看向柳茹。“那太好了小茹，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柳茹淡淡勾起嘴角，抹掉了眼底的泪。
“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能和伯父伯母说。他们要是知道你来找我说了这件事，一定会跟你发脾气的。”
“我知道，我先不说。”
“嗯。”柳茹点点头，又看向顾卿何，“卿何，刚刚你说，以后我无论想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想让你陪我到出院，好不好？”
“行，那我就陪你到出院。”
“我还想出院以后也去北大荒支援，好不好？”
顾卿何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了柳茹。
柳茹揪着被角，带着哭腔道：“我不想留在北京了。很快我的事情都会被知道的，我没脸留下了。可是去别的地方，我又人生地不熟，我有些害怕。
我只能去投奔你了。以后你当我哥哥，我也去伊水做贡献，去报效祖国。听说那边的男男女女都长得好看，说不定我也能找到我命定之人呢。”
顾卿何沉默了一会儿，柳茹拉住了他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求他。
过了好久，顾卿何才微一点头，说了句好。
……
池千月往身上披了一件特别厚实的棉衣，又围上了大围巾，才呼哧呼哧往外走。
这才十一月初，伊水这边居然下雪了。
而且下得还不小，差不多都没过她的脚脖子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终于走到了秦叶她们的宿舍。
“千月来了！”
“千月姐，你终于来啦？”
“哎呀千月姐，你这围巾真好看啊，我也想要一条！”
“行了行了！”王小雨的声音在一众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快点先让千月进来再说，瞅瞅你们，好像盘丝洞里的女妖精一样。”
“哈哈哈哈哈，我们是女妖精，千月是什么？”
“千月肯定是唐僧喽，你看她多受欢迎？”
池千月也无奈笑笑，跺跺脚下的雪，进了屋里。
她这段时间没再做各种吃食去卖，而是把主意打在了衣服上。
自己在小卖铺买的贴近七十年代的各种衣服，在连队的这些女知青眼里，一件件都像天仙衣服一样好看。
所以她们一个个央求池千月也给她们捎一件，池千月没办法，只好说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
一听说是她自己做的，这些女孩子更疯狂了，纷纷说出钱买，自己也想穿这样好看的衣服。
池千月觉得这又是一个商机，所以就过来和她们商量了。
宿舍里很暖和，十几个女孩子窝在炕上，叽叽喳喳的。
池千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是她手绘的样纸，几张棉服的样式。
画得一般，但也能看得清楚。
“你们看啊，这是几件棉衣的样图。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要是有人想要，我就去做出来。”
“我来看看。”
“哎呀别抢，给我看看！”
“我喜欢这个，天蓝色小白花的，也太好看了吧！”
“这个也不错啊，粉色的诶！我可喜欢粉色了，看起来都年轻好几岁了呢。”
“还是这个黑的最好看了！颜色大气还耐脏，而且线条好看，版型不错！”
池千月笑着看他们七嘴八舌的样子，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皑皑白雪。
雪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她寄到北京的东西到了没有？
啪地一声！
董珍珠把牛皮纸袋甩在顾卿何面前，气得她都快失去平日的风雅了。
“你娶的好媳妇！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要把我们气死？”
顾卿何一听有池千月的消息，立刻打开了牛皮纸袋，里面没有离婚协议，只有一张写了数字的支票。
他拿近一看，池千月填的数字是……十亿。
顾卿何突然笑了起来，用手摩挲着那数字，笑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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