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不要哭。”
她伸手为他拭泪，轻柔道。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哭，她心有些疼。
“阿堇，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他饱含希冀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云堇动作一滞，迟疑了一瞬，凝视着九卿，思索了良久，乍一下，笑了。
“读书万卷，我怎会不知呢？”
话里的宠溺意味都快溢出来了。
“那阿堇今生可以爱我一次吗？”
“不仅仅是床笫之间。”
他看着她，眼含期待。
他要的不多，只要能有一点点的爱就行了。
不用像他一样炙热地爱着她，愿意如飞蛾扑火般追随她，哪怕为她死也甘之如饴。
但他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地位悬殊，她是天上云，他是地上泥。
他爱她，是他自已的事情，无法卑劣地让她同样爱他。
“好。”
云堇揉了揉他的头，温声回道。
她虽然没有特别完整的记忆，但心中那熟悉的悸动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能感知到饶是曾经的自已也是喜欢过他的。
轮回镜对他族的惩罚，筋脉寸断又再生，散去半数修为，还得忍受至少一年的痛楚。
作为神族少主，神族的规矩她自是无比地清楚。
她内心深处不由覆上了一层复杂情绪，看着他的眼神也是越发幽深。
九卿，你让孤的心有些不平静了。
而这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字，但对九卿而言，却是已经足够了。
他的神明居然向他低头了！
他的心里简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席卷而来满满的兴奋。
他痴痴地凝视着她，本来乌黑的发色在从发顶开始快速褪色成银色，一双黑眸也变成了冰蓝色的眸子。
“九儿的瞳色和发色都很好看，像是……初雪融化的色泽，似雪国而来的精灵。”
云堇抚了抚他柔顺的银发，不吝惜地笑着夸赞道。
“阿堇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夸我的，还是全天下第一个夸我的人呢！”
九卿往她手心里又蹭了蹭，傻笑着说道。
内心简直高兴到膨胀，九条蓬松的大尾巴不由得出现，在身后一摇一摇的。
她又夸他了！哦耶！第二个夸他的人又诞生了！
闻言，云堇神情凝滞了一瞬，心里如针扎一般。
第一个……
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总感觉这笑容下还有几丝凄凉与孤独。
假如不知他的过往，可能会觉得他笑得纯粹，可一旦知道了，总会觉得这看似纯粹的笑容掩下了些许凄凉。
她世世都是自小被众星捧月般长大，顺风顺水，不缺任何东西。
此时，才算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九儿的尾巴也好看，看着就很让人想摸，九儿的容貌更是甚美，令人见之不忘，惊艳万分……”
云堇下一秒直接化身夸夸怪，开启赞不绝口模式。
“嘿嘿……”
逗得九卿笑得在她怀里一颤一颤的，时不时给她个亲亲，显然高兴极了。
九卿也不是傻子，知道云堇可能就是想让自已高兴，才夸他。
心里高兴得胀鼓鼓的，对她的爱意疯狂升起。
“那阿堇觉得九儿这么好，给九儿个位分可好？”
他扯了扯她的袖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央求般地看着她。
云堇思索着现在这个时候能将他风风光光娶回家的可能。
但云堇的沉默无疑是让九卿再次陷入了自卑的旋涡，误以为她是不愿的。
所以他卑微地乞求道：“阿堇最好了，赏九儿个通房的位分吧，九儿保证乖乖的，不会跟其他哥哥们争风吃醋。”
“我其实……”想娶你来着。
69書吧
云堇开口想解释下，但一下被他捂住了嘴，生怕她还会拒绝。
拿着她的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诱哄道：
“奴不好看吗？就赏奴个通房的位分嘛~奴不奢求多高的，只要是个位分就行。”
反正不论高低，也总比他在九重天阙没有位分来得好。
这一世，就给他一场有名分的幻梦吧。
而在九卿记忆里，外面家世卑微、修为低下、只有美貌的女子攀附他父皇时就是这般说辞。
得到他父皇的点头时就满足了。
他也觉得，有个位分就行了，就已经好满足了，他不贪的，毕竟他就是个只有美貌的小废物点心。
刚成年的九尾狐崽崽很好满足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只余美貌的他只适合当个玩物，什么爱不爱的都是主人愿意陪他玩的兴致。
“九儿，听我说，我想娶你，听清楚了，我、是、想、娶、你！”
云堇稍微用了点儿力，便将他的手扒拉了下来，握在手中，而后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心里很沉重，为九卿而第一次覆上阴霾。
以前的他无人守护，今后的他就由她来护佑。
“阿堇……你……你是认真的吗？”
九卿愣了，不敢置信地结巴着问。
但心底却是无法遏制的兴奋。
他还以为就陪他玩玩儿而已……虽然刚才一听是很兴奋，但他一向不敢把这些当真。
因为有句话叫作，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
但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彻底做到。
比如他便不经意间记住了以前她承诺的不会忘记他的话。
嗯……他是只……很矛盾的狐狐。
一方面不太想把很多她的承诺当真，避免失望，一方面却是又希望她做到。
可……她是神族皇室——五爪金龙一族的未来帝王，而他……只是个除了美貌什么也没有的小废物狐狐。
差距实在太大了，如果真的……跟他成亲，她定会被别人私下嘲笑脑瓜子不好使的，有辱她的威名。
至于会用什么恶毒的话来说他，他不在意的。
毕竟，前面的一千七百余年，他什么恶毒的言语都听过的。
九卿看着她，思绪翻飞，心情由刚开始的兴奋变得有些忐忑。
“我……”
像是猜到他要说些什么，云堇一下把他的嘴给捏成鸭子嘴，作出一副凶凶的样子道：
“你什么你，不准说！”
“让你干嘛就干嘛，听我的，懂？”
看到此刻有些孩子气的云堇，九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如冰雪初融般纯粹，他的心头似乎散去了很多郁结。
云堇见此，捏住他的下颚，恶狠狠地问，语气不解：
“我很好笑吗？”
九卿一下收敛了神色，满脸认真地秒回：
“……不好笑。”
但下一秒，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还笑？那就不得不教育教育你了。”
云堇在“教育教育”这几个字上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唔……错了错了……啊……”
不一会儿，九卿的求饶声响起。
“……”
一夜光阴如流水般很快逝去。
湮念居，阳光投射到花鸟楼阁之中，床上两个姿容美好的青年人紧紧相拥。
九卿倚在她的怀里，目光如笔般一处处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面上覆着显而易见的春情和放松。
“九儿～看够了吗？”
少女睫毛轻颤，慢慢睁开，语气戏谑，打量着他的神色。
“殿下……不……阿堇，奴永远看不够你。”
九卿看着她，乖顺地认真回答。
云堇闻言，微微皱眉，眉眼间尽是认真，凝视着他冰蓝色的眸子，纠正道：“以后不用自称‘奴’。”
“嗯呢，我都听阿堇的。”
九卿往云堇怀里蹭了蹭，周身都似乎萦绕着开心的粉泡泡。
“九卿，九情楼……是你创办的？”
云堇摸着他蓬松柔顺的银发，柔声开口问道。
九卿，九情……实在太巧合了。
还有湮宫，湮念居……唉……此间的深情是极其明显的。
九卿啊，九卿，你当真是爱惨了孤吗？
真是个单纯缺爱的小狐狸。
“嗯嗯，我没有什么别的特长，又想找到你……所以……”
九卿乖乖地点头，回答道，言未尽，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了。
“所以……不要我的钱吗？”
云堇戏谑问道。
“我本就是殿下的人，自然一切都是殿下的，殿下无需为我再付钱。”
九卿抬头，亲了一下她的唇角，认真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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